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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旬阿姨网恋英国大爷,追到英国傻了,这身份谁能想到啊!

2025-10-10 06:13:58

五旬阿姨网恋英国大爷,追到英国傻了,这身份谁能想到啊!

第一章

苏梅点击了“购买”按钮。

屏幕上弹出的机票确认函,像一只终于落地的靴子,敲碎了她五十三岁人生里最后的犹豫与不安。

书房窗外,是华北城市千篇一律的灰色楼宇,而此刻,她的心早已飞越了八个小时的时差,降落在那个由大卫言语编织出的、带着青草与雨水气息的英国乡村。

她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女人,眉眼间还残留着年轻时清秀的轮廓,只是眼尾已被岁月刻上细密的纹路。

一件穿了多年的藏蓝色开司米开衫,妥帖,却也无趣。女儿去年出国读博,家里便彻底空了。

退休前,她是受人尊敬的苏老师,桃李满天下;退休后,她成了无所适从的苏阿姨,生活像一本被合上的教科书,封存在落满灰尘的过往里。

是大卫,像一束意外照进储藏室的光,激活了这一切。

想起大卫,苏梅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他们的相识,始于一个偶然加入的跨国古典文学交流群。

他的头像是一幅油画,雾霭弥漫的田园风景。他的网名“David_EnglishGarden”,简单直接。最初只是礼貌性地交流对济慈和叶芝的理解,后来渐渐扩展到生活。

他用略带口音、却异常精准的中文,赞美她是“东方古典灵魂的现代载体”,说她的话语像“温润的玉石,抚慰了他孤独的心”。

他坦诚自己的“窘境”:一个古老的家族,姓氏能追溯到玫瑰战争时期,却在新世纪里耗尽了最后的荣光。

如今,他守着祖传下来、却已大半变卖的小小庭院,以培育售卖玫瑰花苗为生。“一个守着旧日幻影的园丁”,他这样自嘲。

苏梅被这种落魄下的优雅深深打动了。这与她身边那些要么油腻、要么乏味的同龄男性截然不同。

视频里,他灰蓝色的眼睛总是带着一丝忧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后的背景确实是郁郁葱葱的花园。

他会因为一朵玫瑰的绽放而欣喜,也会在谈及某个文学典故时眼神熠熠生辉。

当女儿不再需要她,当生活失去重心,大卫的出现,无疑是她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需要她的理解与灵魂共鸣,而她,需要他的需要,需要这份跨越山海的、迟来的浪漫,来证明自己依然活着,依然被渴望。

出发前,大卫在视频里显得既兴奋又愧疚。“亲爱的苏,我恐怕无法为你提供最奢华的住宿,但我保证,我会给你一个最温暖、最真实的英国家。”

他甚至详细计算了苏梅此行的大致花费,建议她带多少现金,如何兑换英镑,体贴周到得让她心疼。苏梅反而安慰他:“我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你。”

她取出了一部分积蓄,足够她体面地度过一段时光。她没有告诉女儿实情,只说想去欧洲散散心。女儿在视频那头为她高兴:“妈,你早该出去走走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苏梅几乎没有合眼。舷窗外,从熟悉的东亚地貌逐渐变为广袤的西伯利亚雪原,再是欧洲大陆错综复杂的田埂与城镇。

她的心情,混杂着奔赴新生的雀跃,和一丝隐秘的、对未知的不安。当广播里响起“即将降落伦敦希思罗机场”的通知时,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入境,取行李。随着人流走出接机口,苏梅一眼就看到了他。

大卫穿着一件经典的巴宝莉风衣,身形比视频里更显挺拔。他手捧一束娇艳的、带着露珠的红玫瑰,站在人群中,灰蓝色的眼睛精准地锁定她,脸上绽开一个温暖而克制的笑容。

“梅。”他迎上来,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然后将玫瑰递到她手中,轻轻拥抱了她一下。那是一个带着古龙水淡香和室外微凉空气的拥抱,短暂,却足以让苏梅红了脸颊。

“大卫。”她轻声回应,一路的忐忑似乎在瞬间消散了。

他开的是一辆有些年头的墨绿色捷豹,内饰保养得很好,但依旧能看出岁月的痕迹。这很符合他“没落贵族”的身份。车子驶出机场,融入伦敦阴沉的天空和左侧行驶的车流中。

苏梅好奇地看着窗外异国的风景,大卫则体贴地介绍着途经的地标。

他们没有在伦敦多做停留,车子直接驶向了科茨沃尔德地区。

沿途的风景渐渐变得田园,起伏的丘陵上点缀着成群的绵羊,古老的石墙分割着金色的田野,蜜糖色的村庄散落在山谷间,如同童话。

“我们快到了,亲爱的。”大卫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我们的家在一个小村庄边上,很安静,希望你喜欢。”

最终,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停在一栋独立的、拥有数百年历史的蜜色石头小屋前。

小屋被一个生机勃勃的花园环绕,玫瑰、薰衣草、鼠尾草在夕阳下散发着混合的香气。木质的大门上挂着黄铜门环。

“欢迎回家,我的东方缪斯。”大卫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内是典型的英式乡村风格,低矮的木梁天花板,裸露的石头壁炉里堆着准备好的木柴,碎花布艺沙发,一切都充满了温馨的怀旧气息。

苏梅一瞬间就被打动了,这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这房子……”

“是家族一位远亲的,暂时借给我们住。”大卫接过她的话,语气自然,“虽然古老,有些设施可能不如现代化的公寓方便,但很有味道,不是吗?”

苏梅点点头,沉浸在初来乍到的喜悦中,忽略了那句“暂时借住”可能蕴含的深意。

晚餐是大卫准备的,简单的烤鸡胸肉配烤蔬菜,佐以一瓶不错的红酒。烛光摇曳,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

大卫幽默地讲述着他“打理花园”时遇到的趣事,比如一只总来偷吃草莓的狐狸,或是某种特别娇贵的玫瑰品种。

他的目光始终专注地停留在苏梅脸上,让她感觉自己是被无比珍视的。

然而,当苏梅想去帮忙清洗餐具,走进厨房时,她注意到水槽有些松动,橱柜的把手也有新近更换的痕迹,与屋子整体的古老感略显不符。她只是微微奇怪,并未深想。

旅途劳顿,加上红酒的作用,苏梅很快感到了困倦。大卫将她引到二楼的卧室,房间宽敞,带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他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晚安吻。

“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真正的‘王国’——我的小花圃。”

门被轻轻带上。苏梅躺在柔软的四柱床上,听着窗外完全陌生的、夹杂着虫鸣的寂静,心中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填满。

她成功了,她逃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水泥森林,奔赴了一场属于自己的浪漫。

她几乎就要相信,这就是她余生的开始了。

而在这栋古老石屋的静谧之下,某些看不见的裂痕,正等待着第一缕晨光,将它们悄然照亮。

第二章

晨光透过古老的菱形窗格,将斑驳的光影洒在橡木地板上。苏梅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中醒来的,有那么几秒钟,她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随即,记忆涌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甜蜜。她起身,推开窗户,混合着青草和湿润泥土气息的微凉空气涌入,令人心旷神怡。

楼下传来煎培根的滋滋声和咖啡的香气。大卫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厨房里忙碌。他回头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早上好,我的睡美人。希望英国的床垫没有亏待你。”

早餐是标准的英式早餐,培根、香肠、煎蛋、烤番茄和蘑菇,摆盘精致。大卫的体贴无可挑剔,他记得她喝茶不加糖,只加一点点奶。

用餐时,他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今天的行程:“先带你去我的花圃看看,然后我们去附近的集市,晚上我预订了村里小酒馆的位子,他们周日的烤肉非常有名。”

“你的花圃……远吗?”苏梅问。

“就在附近,步行就能到。”大卫擦了擦嘴,“是我租用的一小块地,虽然小,但里面的每一株玫瑰都是我的骄傲。”

吃完早餐,他们沿着蜿蜒的乡村小路散步。阳光正好,路边的石墙上爬满了苔藓和地衣,一切都像明信片上的风景。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大卫在一处围着低矮栅栏、看起来有些杂乱的小花园前停下。里面确实种着一些玫瑰,但规模远称不上是“花圃”,更像是爱好者随意打理的庭院一角。

而且,那些玫瑰看起来缺乏精心照料,有些已经开败,杂草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了。”大卫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规模很小,你知道,维持一个像样的苗圃需要很多投入……”

苏梅心里掠过一丝轻微的失望,但很快被理解取代。

他只是一个“落魄”的贵族,能守住这一点点爱好已属不易。

她反而安慰道:“很可爱,很有野趣。而且,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坚持下去,本身就很有意义。”

大卫似乎松了口气,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梅,只有你能理解。”

在接下来的集市之行中,苏梅敏锐地察觉到一些细节。大卫似乎很警惕周围的环境,眼神会不经意地扫视人群。

当苏梅在一个手工艺品摊位前驻足,想买一个烧制的小陶罐时,大卫拿出钱包付账。

苏梅瞥见他的钱包里现金并不多,信用卡也是那种最普通的银行借记卡,并非她想象中贵族会使用的黑卡或高级信用卡。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迅速合上了钱包。

下午,大卫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屋外,声音压得很低,用的是快速的、夹杂着俚语的英语。苏梅的英语水平足以进行日常交流,但对那种语速和俚语却无能为力。

她只隐约听到几个词:“安排……尽快……没问题……”当他回来时,脸上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烦躁,但看到苏梅,立刻又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一个麻烦的供应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总想在价格上耍花招。”

苏梅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但一种微小的、冰冷的东西,像一粒种子,悄悄落在了她的心田。

晚上在村里的酒馆,气氛热烈。木结构的建筑里坐满了当地人,空气中弥漫着啤酒、烤肉和欢快的气息。

大卫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和酒保、几个熟客打着招呼,谈笑风生。

他向别人介绍苏梅是他的“中国女友,一位大学教授”,语气中带着炫耀。苏梅轻微地纠正了一下“是中学老师”,但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他似乎没有听见。

席间,大卫和一个名叫杰克的红脸膛老汉聊起了本地历史,提到附近一座废弃的古堡。

大卫侃侃而谈,说他的家族曾在那场著名的内战(他用了“The Civil War”)中支持国王,并失去了领地。

苏梅对英国历史略有了解,她记得科茨沃尔德地区在内战时期并非主战场,而且他提到的某些细节与她在书上看到的存在出入。

她本想开口询问,但看到大卫谈兴正浓,周围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便忍住了。也许是她记错了?或者,是口口相传的家族史与正史有所偏差?

回到石头小屋,夜色已深。大卫似乎有些疲惫,也可能是心事重重。他吻了吻苏梅的额头,道了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坚持让苏梅住主卧,自己住在另一间较小的客房)。

苏梅却有些睡不着。白天的种种细节,像散落的拼图碎片,在她脑海里盘旋:过于小巧杂乱的花圃、普通的银行卡、警惕的眼神、低沉的电话、还有那可能出错的历史故事……它们单独看来都微不足道,甚至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但聚集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模糊的不安。

她起身,想找点水喝。经过楼梯口时,她注意到一扇窄小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那应该是通往阁楼的入口。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了一下,门没锁,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股陈旧的、带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阁楼里很暗,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家具、行李箱和杂物。这似乎是房东堆放闲置物品的地方。苏梅借着手机电筒的光,小心翼翼地走上去。

灰尘在光柱中飞舞。她在一个角落看到一个样式老旧的皮质行李箱,与周围粗糙的木箱不同,它看起来质地不错,但蒙着厚厚的灰。

她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出于一种清理的本能,想看看里面是否是需要丢弃的东西。她费力地把箱子拖出来,箱子没有上锁。

她掀开箱盖,里面是几件旧衣服,上面放着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苏梅的心跳莫名地加快。她解开有些发脆的牛皮纸,里面赫然是几本护照。她疑惑地拿起,借着手机光一看,瞬间,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了——

护照上的照片,分明就是大卫!年轻些,头发更浓密,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和五官轮廓绝不会错。然而,名字却各不相同:一本是“Michael Crawford”,一本是“James Fitzroy”,还有一本……她颤抖着翻看,签证页盖着世界各地的印章,时间跨度很大。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本不同名字的护照?

“没落贵族”、“园丁”、“经济拮据”……所有这些大卫为她塑造的形象,在这一刻,被这几本冰冷的护照击得粉碎。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不是来到了浪漫的伊甸园,而是踏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不知目的的陷阱。

阁楼里寂静无声,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在耳边轰鸣。她站在冰冷的尘埃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蛾。

第三章

阁楼里的灰尘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苏梅紧紧攥着那几本护照,指尖冰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恐惧是第一波海啸,吞没了所有思绪,留下冰冷的空白。但紧接着,几十年教师生涯历练出的、面对突发状况的镇定,开始像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顽强地重新燃起。

她不能慌。

大卫——不,那个男人——就在楼下。任何过大的声响都可能惊动他。苏梅强迫自己深呼吸,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也让大脑逐渐清晰。

她快速而无声地将护照按原样用牛皮纸包好,塞回行李箱深处,再将箱子推回角落,尽量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走下阁楼,关好门,回到自己的卧室。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他不是落魄贵族。他是一个骗子。一个拥有多重身份的、极其危险的骗子。

他来英国是为了什么?为了她这点积蓄?似乎说不通,这成本太高。

还是说,她有其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利用价值?或者……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终点站,他只是暂时蛰伏?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但有一个核心是确定的:她身处险境,必须自救。

直接质问和撕破脸是最愚蠢的行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激怒一个身份不明的危险分子,后果不堪设想。

假装不知情,然后找机会偷偷逃走?机会有多大?他会轻易放她离开吗?他显然对她的行程和社交了如指掌。

一个更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苏梅心中逐渐成形。

她需要证据,需要了解更多,需要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拿到能保护自己、甚至能反制他的东西。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静谧的英国乡村夜景,内心却在进行着激烈的博弈。

最终,她做出了决定:不能逃,要面对。但不是硬碰硬的面对,而是要用智慧和策略,去揭开这场骗局的真相。

第二天清晨,苏梅起得很早。她像往常一样准备了简单的早餐,当大卫下楼时,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因旅途劳顿和初来乍到而产生的些许疲惫,但眼神是平静的。

“早上好,大卫。昨晚睡得不太好,可能有点认床。”她自然地解释道,掩盖了可能出现的黑眼圈和细微的紧张。

大卫仔细观察了她一下,似乎没有发现异常,神情松弛下来,吻了吻她的脸颊。“慢慢会适应的,亲爱的。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苏梅搅拌着麦片,状似无意地问,“对了,大卫,我记得你提过你有一位姑婆住在苏格兰?我们之后有机会去拜访她吗?我很想见见你的家人。”

大卫切割香肠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哦,恐怕近期不行。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在疗养院里,不太方便见客。”

又一个谎言。苏梅记得他之前提到这位“姑婆”时,说的是她独自住在家族留下的古老庄园里,精神矍铄。她没有戳穿,只是理解地点点头:“那太遗憾了。”

一整天,苏梅都在扮演一个温顺而略带依赖的女友角色。

她不再对那些微小的不和谐音发出疑问,反而表现出对大卫口中那个“贵族过往”的更多兴趣,引导他谈论更多“家族”细节。

她在倾听时,大脑飞速运转,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捕捉他话语中的每一个逻辑漏洞和前后矛盾之处。

她借口要给家人朋友报平安,需要连接更稳定的网络,巧妙地检查了房子的网络设置,并用手机悄悄记录下了无线路由器后台显示的连接设备信息——除了她和大卫的手机、电脑,是否还有其他未知设备。

下午,她趁着大卫在屋外“打理花园”(更多是摆弄样子),迅速而仔细地检查了他常待的书房。书架上大多是装饰性的精装书,看起来崭新,缺乏经常翻阅的痕迹。

抽屉里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文具和本地广告传单。他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纸质文件。

但她在一个抽屉的底层,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废弃的、预付费手机的SIM卡套。这种匿名电话卡……这让她心中的警铃再次大作。

晚上,苏梅以调整时差、想独自安静阅读为由,早早回到了卧室。她反锁了门,将白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在脑中梳理:多重护照、谎言编织的家族史、匿名电话卡、警惕的行为模式……

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能直接指向他真实意图和身份的证据。她想起了那个阁楼上的行李箱。除了护照,是否还有其他东西?

深夜,确认楼下没有任何动静后,苏梅再次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上了阁楼。这一次,她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她不顾灰尘,更仔细地翻查那个皮箱。

在箱底的夹层里,她的手指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扁平的物体。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抠出来——是一个用防水袋密封着的、小巧的U盘。

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这里面会有什么?

她不敢在屋内的电脑上查看,迅速将U盘藏进自己睡衣内缝制的暗袋(这是她出国前,出于谨慎自己缝制的,用来放备用现金和护照复印件)。

就在她准备将箱子恢复原状时,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苏梅瞬间僵住,血液倒流。脚步声很轻,正朝着楼梯口走来!

她迅速关掉手机电筒,蜷缩在厚重的阴影里,屏住呼吸。阁楼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一道手电光柱扫了进来,在杂物上停留了几秒。

苏梅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砰砰跳动的声音,几乎要暴露她的位置。

幸运的是,那光柱并没有深入探查,很快移开。门被重新轻轻带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梅在黑暗中又等待了漫长的几分钟,才敢慢慢活动几乎僵硬的四肢。刚才上来的是谁?是大卫吗?他是例行检查,还是发现了什么?

不能再待下去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痕迹,退回卧室。那一夜,苏梅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U盘,像握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她知道,平静的假象已经无法维持,摊牌的时刻,被迫提前了。

第四章

清晨,苏梅在疲惫的假寐中听到大卫下楼的声音。她立刻起身,反锁房门,拿出那个至关重要的U盘。

她有一台用于旅途办公的轻薄笔记本电脑,从未连接过这栋房子的网络。她深吸一口气,将U盘插入。

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苏梅尝试了几个简单密码,都失败了。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她想起了大卫书架上那排崭新的莎士比亚全集——他曾说过,他最喜欢《裘力斯·凯撒》。

她尝试输入了“Et tu, Brute”(还有你吗,布鲁图斯),系统提示密码错误。她想了想,又尝试了“Beware the Ides of March”(当心三月十五日)。

解压进度条开始移动。

苏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文件夹里是大量的扫描件和文档:伪造的身份证明、几家离岸公司的注册文件、数位不同国籍女性的资料和照片(苏梅赫然发现自己也在其中,标注着“目标-中国-教师-高储蓄”),以及几份珠宝交易的合同副本,涉及金额巨大。

最后,是一份模糊的、似乎是来自某个国际执法机构的内部协查通报,附有一张不太清晰但能辨认出是大卫的照片,标注的姓名是“伊恩·史密斯”,涉嫌“跨国珠宝诈骗及身份盗窃”。

真相大白,冰冷而残酷。他不是什么落魄贵族,他是国际通缉犯伊恩·史密斯,一个利用情感进行精密诈骗的“情感捕手”。她,苏梅,只是他名单上又一个有积蓄、渴望情感寄托的“猎物”。

愤怒和一种被彻底羞辱的恶心感取代了恐惧。

她迅速用手机拍下所有关键文件,尤其是那份协查通报和包含自己信息的目标名单,将原件备份到自己的加密云盘。

然后,她清除了电脑上的所有使用痕迹,将U盘小心藏回原处。

现在,她手里有了武器。但如何安全地离开,并确保他受到制裁?

早餐时,苏梅表现得比平时更沉默,眉宇间带着一丝刻意掩饰的忧郁。

“怎么了,亲爱的?你看上去心事重重。”大卫(或者说,伊恩)关切地问,眼神里充满了伪装出的温柔。

苏梅抬起头,眼中泛着恰到好处的泪光:“大卫,我……我昨晚接到女儿的电话,她那边出了点急事,学业上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情绪非常不稳定。我必须立刻回去一趟。”

伊恩皱起了眉头:“现在?这么突然?不能缓几天吗?我可以帮你改签机票……”

“不,我必须尽快走。”苏梅语气坚决,带着一个母亲不容置疑的焦虑,“我已经查了,今天下午就有一班飞北京的航班。大卫,我很抱歉,但我的女儿需要我。”

她紧紧抓住他塑造的“绅士”人设和“理解她”的假面,用母爱作为最无可指摘的理由。

伊恩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怀疑,但他很快压制下去,换上一副理解和支持的表情。

“当然,家庭最重要。我理解。”他站起身,“我帮你收拾东西,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苏梅立刻拒绝,声音有些急促,随即又放缓语气,“我的意思是……你送我,我会更难过。

而且,我想自己去机场的路上静一静。我已经预约了出租车。”

伊恩盯着她,眼神锐利起来。空气中的温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张力。

他缓缓坐下,身体前倾,那种压迫感与之前的绅士形象判若两人。

“苏梅,”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冷意,“你真的只是因为女儿要回去吗?”

苏梅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表演时间结束了。她迎上他的目光,不再掩饰眼中的冷静和洞悉:“那么,伊恩·史密斯先生,你认为我应该是为了什么回去呢?”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伪装。伊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涌上一股被揭穿的暴怒。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你知道了什么?”他逼近一步,眼神凶狠。

苏梅没有后退,她强迫自己站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是那份国际协查通报的截图:“我知道了你是谁,知道你做了什么。包括阁楼里的护照,还有U盘里那些被你欺骗的女人的资料。”

伊恩的眼神由愤怒转为惊愕,继而是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

他猛地伸手想抢夺手机,但苏梅更快地缩回手,并且亮出了另一只手里紧握的小巧红色罐体——胡椒喷雾。

“别碰我!”苏梅的声音因紧张而微颤,但举着喷雾的手很稳,“我已经把所有证据备份,并且设置了定时发送。

如果我今天不能安全抵达机场并联系我的朋友,这些文件会自动发送到伦敦警察厅和中国大使馆的邮箱。”

这是虚张声势,她并没有时间设置定时发送,但她赌伊恩在慌乱中无法分辨。她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掌握主动权。

伊恩的动作僵住了,他死死盯着苏梅,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野兽,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眼前这个中国女人,她不再是他印象中那个温顺、渴望爱情的退休教师,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静而决绝的力量。

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伊恩肩膀垮了下来,那股凶狠的气焰仿佛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疲惫和……一丝奇异的解脱。

“呵……呵呵……”他低笑起来,笑声苦涩,“我真没想到……会是你。”

他后退几步,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是,我是伊恩·史密斯。一个骗子,通缉犯。”

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失败者的沮丧,也有一种卸下伪装后的真实,“我骗过很多人,用不同的名字,不同的故事。我以为这次也一样……一个孤独的中国女人,有些积蓄,渴望被爱……完美的目标。”

他的目光落在苏梅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真实的困惑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

“可是,苏梅……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些讨论诗歌、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光,是假的开始,却……却让我感到了很久没有过的平静。我甚至……甚至想过,也许可以停在这里,就这样以‘大卫’的身份活下去。”

苏梅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收起你的表演吧,伊恩。你的‘真情流露’,也是骗术的一部分,不是吗?”

伊恩摇了摇头,笑容更加苦涩:“也许吧。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但这个……”他指了指苏梅的手机,“你赢了。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也勇敢得多。”

他站起身,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态:“你可以走了。我不会拦你。我保证。”

苏梅紧紧握着胡椒喷雾,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慢慢挪向门口,拿起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我会在抵达机场安全后,再决定是否按下发送键。”她留下这句话,打开了门。

门外,她预约的出租车恰好到来。苏梅迅速上车,关上门,对司机说了声“希思罗机场”。车子驶离那栋蜜色石头小屋,驶离这个短暂的、充满谎言的“家”。

透过后车窗,她看到伊恩·史密斯站在门口,身影在科茨沃尔德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和渺小。他没有试图追赶,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落幕的演员。

尾声

一个月后,苏梅坐在国内自己宽敞明亮的阳台上,打理着新买的几盆薰衣草和迷迭香。

电脑屏幕上,是一条来自英国的新闻推送(她设置了相关关键词),报道称一名被多国通缉的珠宝诈骗犯“伊恩·史密斯”在科茨沃尔德地区落网,据信是因其一名受害者提供的关键证据……

她没有感到快意恩仇,只有一种历经风暴后的平静。

她没有再去寻找所谓的爱情,而是报名学习了园艺和绘画,开始用文字记录自己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

她的新书,暂定名为《英伦浮生记》,已经写完了第一章。

窗台上的迷迭香长势喜人,散发着清冽的香气。苏梅知道,她追寻的浪漫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但她却在异国的废墟上,亲手构建了一个更坚实、更完整的自我。

她的人生下半场,不再需要为谁绽放,只为自己的成长与平静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