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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包厢外,听了校草嫌弃的吐槽我10分钟,我没进去,而是直接联系助理:停掉他所有资助,顺便把他室友的资料给我份

2025-11-23 22:30:41

我在包厢外,听了校草嫌弃的吐槽我10分钟,我没进去,而是直接联系助理:停掉他所有资助,顺便把他室友的资料给我份

我待在包厢外面,听着校草带着嫌弃的口吻吐槽了我足足10分钟,我没选择进去,而是直接跟助理联系:终止对他的所有资助,顺带把他室友的资料给我拿一份来

在校草表示嫌恶之后,

我马上把目光转到了他室友身上。

“把给陆邡的那张副卡停用,”

“再把他室友黎梓川的资料发给我一份。”

实在是荒唐至极,

姐我既拥有丰厚身家又具备出众颜值,

还会稀罕你这样一个小年轻?

1.

我在包厢门外站了整整十分钟,

清楚听到陆邡炫耀我送给他的那块积家手表。

平常那副高冷的样子,此刻满脸都是得意洋洋。

我正要推门进去,

就听到他室友说道:

“要是我,肯定紧紧抱住富婆的大腿不撒手。”

“赶快和音乐系的系花断绝关系。”

陆邡却摇了摇头:

“她年轻又漂亮,”

“能排解我心中的烦恼。”

噢,

原来背着我还有其他相好。

他室友语气带着酸味:

“那富婆不也挺漂亮的吗?”

陆邡轻蔑地笑了一声:

“不过是比我大六岁的老女人罢了!”

“要不是她有钱,谁会愿意理她?”

一群人跟着哄笑起来:

“二十五岁的女人,肯定没有系花那么娇嫩。”

“估计胸部都松弛了吧?”

陆邡却突然改变话题:

“她去一次美容院的花销,够我当一年的生活费了,”

“就连身上的肌肤都...”

话还没说完,一杯冷水就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角落里的男生表情严肃,说道:

“你根本配不上她。”

2.

那个男生我知晓。

是与陆邡共处同一宿舍的黎梓川。

要说长相,实际上他比陆邡更具几分出众之处。

只是他家境困苦,

不像陆邡那般晓得包装自身。

故而这校草的名号,才归到了陆邡头上。

他不但比陆邡长得更帅气,学业成绩也比陆邡优秀许多。

博贸集团赞助的企业级特等奖学金,整个系里仅有两个名额,

黎梓川就占了其中一个。

也正因此,陆邡在我跟前没少在暗地里贬低这个室友,

说他性格冷淡、不擅合群,做事还独树一帜。

男人之间的攀比嫉妒,有时比女人还要更甚几分。

所以当初陆邡讲这些话时,我也只是一笑了之。

因为我对黎梓川的印象,一直都还算挺好。

模样端正,成绩优异,还没有那种刻意讨好、谄媚逢迎的姿态。

其实早在黎梓川大一那年,他的奖学金就是我亲手颁发的。

那天,轮到我要上台讲话的时候,头上扎发的珍珠发圈忽然断了。

长发松松垮垮地披散在肩头,显得有点狼狈。

黎梓川瞧见这状况,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黄色的普通皮筋,递过来让我救急。

那黄色皮筋样式着实简陋,跟我身上的装扮极不协调。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我只能用它挽了个发髻,把皮筋藏在头发当中。

我转过身向他致谢,他也只是淡淡地点头示意,就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台上。

所以我真的没预料到,这个看起来性子淡漠的男生,居然会站出来为我撑腰。

他本就和陆邡那群人合不来,今天会一同出现在这里,已然足够让我诧异了。

如今还主动站出来帮我说话,以陆邡的性子,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果然,陆邡猛地站起身冲过去,一把紧紧抓住黎梓川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我配不上她,难道你就配?”

“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穷困小子!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人!要是真有骨气,今天就不该来!”

黎梓川紧紧地抿着嘴唇,

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用力甩开陆邡的手,转身拿起外套就离开了。

我偷偷躲进隔壁的包厢,望着黎梓川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3.

我掏出手机给周秘书拨了通电话,她很快就接通了。

“苏总,事儿完了没?我立刻安排司机过去接您。”

我应了一声,讲道:“把我之前给陆邡的那张副卡注销掉。另外,再帮我整理一份他室友黎梓川的详尽资料。”

陆邡不是瞧不上黎梓川吗?

我偏要好好栽培黎梓川。

周秘书对这类事情向来得心应手,没多问一句,就挂断电话去办事了。

随后我叫来酒店经理,

“那间包厢点的饭菜和酒水,别记在博贸集团账上,让他们自己结账。”

我刚才看过他们的点菜单,

陆邡为了撑场面耍派头,点的全是顶级高档菜肴,还开了一瓶路易十三。

这一顿饭,没几万块根本搞不下来。

虽说我平常给陆邡的钱不少,但他跟了我之后就染上奢侈毛病,我给的钱根本不够他挥霍,平日里还得靠刷我给的副卡过日子。

所以我很明白,他自己名下的存款,远远不够付这顿豪华午餐的费用。

我已经能想象出陆邡得知消息后,那张惨白难看的脸了。

他嫌我年纪大,

正好,

我也觉得他最近的表现越来越差强人意。

整天山珍海味吃着,连腹肌线条都快模糊了。

连自己吃饭的本钱都不知道好好保养,真以为我看中的是他那副皮囊下所谓的“高贵”灵魂吗?

我穿着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昂首阔步地往酒店外走。

我每月给陆邡十来万零花钱,可不是让他给我添乱的。零花钱,是用来给自己买高端服务和情绪价值的,不是给自己添乱的。

分不清主次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我在公司坐了不过半小时,手机就响了。

陆邡的声音,淡得如同缥缈的风,很符合他在我面前一贯的人设形象。

“你来了吗?我和我的室友们都在等你。”

我沉默两秒,回:“临时有事,不过去了。”

陆邡明显愣了下:“你……不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我笑了。

“陆邡,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给你钱,我就是你的金主。你啥时候见过金主主动跟人报备行踪的?”

“金主”这俩字,似乎刺痛了他。

“苏稚京,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恋人关系,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我。我陆邡从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和尊严,如果你坚持认为我们是这种关系,那就算了。”

他语气有点哽咽,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演技这么好,不混娱乐圈可浪费了。

我挑了挑眉头:“行,那就算了吧。下午六点之前,从我的那间公寓里搬出去。晚一分钟,我就把你的东西全扔到大街上。”

陆邡有些慌了,他还要再说什么,我已经果断地中断了通话。放下手机,我把手中的档案资料合拢,面带微笑望向对面的黎梓川。

“黎同学,想不想,和我达成一项交易?”

4.

十分钟之前,周秘书把他的资料以及他本人一同带了过来。

周秘书向来有着令人惊叹的强大执行力。

在她退出去之前,还把一份全新的“包养协议”夹进了黎梓川的资料之中。

我将协议递给了他。

“我对你挺感兴趣的,想包养你。”

他大概没遇见过如此直白的女人,呆愣愣地望着我,脸涨得通红。

“不想接受?黎同学,你先看看协议再做决定。”

“据我所知,你父母早已离世,还有个年仅十五岁的妹妹寄养在老家表姑妈那儿。你每年的奖学金,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多块,既要交学费,又要维持生活,还要照顾老家的妹妹——她马上也要上高中了,没错吧?”

我指着协议上的那串数字:“用你聪慧的脑袋想想,就算你是你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将来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挣到这个数。”

男生紧闭双唇,拿起桌上的协议仔细看了个遍。

阳光从我背后的落地窗口照射进来。

透过他洗得有些薄的白色T恤,我甚至能隐约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

估计不少于六块。

面对我毫不掩饰的打量。

男生终究还是红了脸,让他本就如美玉般的面容愈发迷人。

他紧紧攥着那份包养协议,修长的手指因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要知道,我一直对好看的手毫无抵抗力。

这么漂亮的手指,想必很好用吧?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继续劝说他。

“别再犹豫了。你该想想你妹妹的处境。你明白的,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但要是你有钱了,情况就不同了。你甚至还能照顾一下你那个身体欠佳的表姑妈,这样难道不好吗?”

他的资料显示,他黎梓川若有软肋,那只可能是他这个妹妹。

我用他妹妹来拿捏他,虽说不太仗义,但确实能让他更清醒地去选择一条最容易走的路。

只要他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我抽屉里也准备好了二十万的支票。

要是他实在不愿意,觉得我是在羞辱他。

那这二十万,就当是他在陆邡面前维护我的答谢之礼。

然而他低头沉默了几秒,低声说道:

“苏小姐,我不做小三。”

我愣了一下。

他关注的重点,怎么在这儿呢?

“倒也没必要上升到这种程度。再说,陆邡,我已经不要他了。刚才电话里,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说着,我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红透的耳垂,轻轻捏了捏。

如玉般的触感让我心头一动。

他垂下眼眸再次看向桌上的协议,最终拿起了笔。

“如果苏小姐乐意的话……我签。”

我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乐意?

真是个陌生又新鲜的词。

我包养谁,向来不因为喜不喜欢。

我只图当下的快乐。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未来,是要和一个家世相当的人联姻的。

我很清楚,将来要跟一个我不爱甚至并不熟悉的人结婚。为稳固自身权势,拓展个人商业版图。

此乃比爱情更为宏大的议题。

故而,在我尚算自由的岁月里,我遇见过不少如陆邡这般的男子。

我掏钱换取欢乐。

他们收钱履行事务。

彼此间和睦融洽,无需背负任何心理压力。

然而这些,没必要告知黎梓川知晓。

他乐意将此种行为视作“喜爱”。

那就随他这般认定吧。

毕竟,这般纯真可爱的念头,仅在这个阶段才会有。

签完字后,他长舒一口气望向我。

“您还有别的事要我去做吗?要是没有,我就得离开了,下午还有课。”

我掏出一根烟点燃,朝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桌子下方,穿着透明丝袜的白皙修长美腿缓缓蹭了蹭他的裤子。

我轻轻咬了一口他红透的耳朵,冲他笑道:

“慌什么?协议既已签了,不让老板检验一下货品?”

5.

当我再度洗完澡,仿若给予奖赏般轻吻了黎梓川。

他涨红着脸扯过旁边的被子遮挡了下。

眼角仍残留着尚未消退的兴奋带来的湿润与红晕。

好似才遭受过他人欺负那般。

我瞬间又增添了兴致。

谁能拒绝一只惹人怜爱、如同美食般的哭泣小狗呢?

他紧掐着我的腰,忍耐得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苏小姐,别……我上课要迟到了。”

“那今儿就当一回坏学生吧。”

我在他耳畔轻声低语。

随后俯身而下,吻住他的唇,轻柔摩挲,缓缓舔舐。

他紧闭双眸,忽地闷哼了一声。

清冷淡漠的眼眸此刻满是浓浓的情欲。

他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压在我头顶,接着开始肆意侵袭。

……

暴雨陡然停歇。

我浑身畅快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弹。

黎梓川瞧见这般情形,只好将我抱到浴室。

从头到脚冲洗得干干净净。

哪怕像我这般成熟,被人如同抱小孩般抱在膝上仔细清洗时,依旧难免会脸红。

他洗得极为认真。

“苏小姐,您这习惯不太好。从生理构造来讲,女性比男性更易感染炎症,您应当在结束之后即刻清洗,如此才不容易生病。”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敏感之处。

就如同我先前幻想的那般,着实好用。

“我很爱干净,身体也很健康,以前结束后我都是马上洗澡的好不好!”

只是这次实在被折腾得太过疲惫罢了。

可说完我便后悔了。

我一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子,居然陷入了自我证明的圈套。

我不该去辩解我的卫生习惯,而应冷笑着反问他一句:

“这么清楚?想必是个老手了啊?那怎么第一次还冲动成那样?”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把我放下,细心地为我擦干身体,随后将浴巾裹在我身上,起身回应道:

“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所以在开始前,我用手机搜索了关于‘上床注意事项’的帖子。”

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严重怀疑他在装傻充愣。

但他面色平静坦然,丝毫不像佯装的。

反倒把我抱出去放在床上时,红着脸问了我一句。

“那么,除了第一次,我其余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满意。

何止是满意。

他简直天赋过人。

但我不想让他太得意。

于是我点了根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不错。”

他抿着唇笑了笑,湿漉漉的眼神里带着些不易发觉的羞涩。

又来了。

我是真的吃他这一套。

我咬牙掐灭烟,一把扯掉他裹在下身的浴袍。

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身上。

“只是,形式有点单一,还得多加练习。”

他瞬间明白。

我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晶吊灯。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Oh,youth! (此句保留原文,因为它不属于中文内容,按要求可不做改写)

6.

黎梓川是个绝顶聪慧之人。

虽说首次经历不尽如人意。

可他求知若渴,还十分尊重我的感受,每次都会细致地留意我的反应。

我讲挺好,他便朝着那处继续推进;我讲不行,他就作罢,转而进攻其他地方。

绝不在我讲不可以时,固执地认定我口是心非。

这便是黎梓川与其他男人的最大差异。

我们的身体熟悉之后竟奇妙地契合。

在床上,他通常是主导一方。

霸道、强势,埋头狠攻。

但结束后,当我夸赞他干得漂亮时,他不会沾沾自喜。

反倒会脸红彤彤地露出腼腆之态。

天晓得我有多中意他这种反差感。

以至于我再见到陆邡时,看他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多了些审视。

同样的年纪。

怎么能力相差这么大呢?

陆邡来找我,是来归还东西的。

他把前几个月我送他的一些奢侈品,拿过来了。

语气和姿态依旧高冷。

“既然分手了,这些东西,我也该还给你。”

我皱眉瞅了瞅他,把东西推回去。

“陆邡,别还给我。”

这些东西都是男款,我平常用不着;送黎梓川,我又觉得别扭。

怎能让他用陆邡用过的东西呢。

陆邡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表情却依旧淡淡的。

“我说过,我们这段关系里,是平等的,我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种男人。要是,你不收回这些东西,只会让我觉得你对我还没死心。”

我这才放下笔,认真打量他。

我以前跟他讲过,我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是流川枫。

所以他在我面前,一直是这种高冷淡漠的人设。

但我现在喜好好像变了。

那种稍微逗一下就满脸通红的小奶狗,可要可爱得多。

想到黎梓川,我脸上泛起了笑。

再看陆邡,一副令人厌恶的死样子,怎么看怎么碍眼。

于是我收下了他退回的那些东西。

回头让周秘书挂到二手市场上去卖掉也好。

“如你所愿,我收回了,你可以走了。”

我低头继续看文件。

许久,却没听到脚步声。

我疑惑地又抬起眼。

陆邡绕过桌子,一只手解着自己衬衫的纽扣,另一只手伸向我的手指。

“姐姐,别闹了。我知道,这么多天没找你,你肯定馋坏了吧……”

我冷下了脸。

“陆邡,松手。”

他却不听,脱了衬衫之后一把撕开我的领口,将手又伸向我的胸部。

“别为了面子嘴硬,我知道,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欲擒故纵,片子上都这么演……”

妈的!

有些人真的永远没法从乌七八糟的岛国思想中走出来。

他们不明白,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真的不要。

胸口处忽然涌起一股恶心。

我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

然后反手掐住他的后颈,把他摁在了桌子上。

陆邡终于察觉到我是真的动怒了。“姐……姐姐?”

我讥讽道:“我爸妈可没养出这么如禽兽般会逼迫女人的弟弟!”

周秘书听闻动静推开门走进来。

瞧见我领口被拉开,发型也变得凌乱,顿时惊慌失措。

“抱歉苏总!陆同学说要归还您东西,我没多考虑就……”

她脸上掠过一抹懊悔,赶忙打电话叫保安上来把陆邡拽出去。

关上我办公室门之际,我看见向来冷静从容的周秘书,抬起她那尖尖的高跟鞋,朝着陆邡用力踢了下去。

7.

夜晚降临,当黎梓川听闻我诉说下午被陆邡占了便宜之后。

他的眸光微微下沉。

“他触碰了你何处?”

“我为你消消毒。”

他那如美玉般清凉且修长的手指拉开了我连衣裙的拉链,紧接着热烈的吻落下。

“此处,他碰过吗?”

小奶狗瞬间变成了小狼狗。

我紧闭双眼,缓缓地喘息起来。

酥麻之感从尾椎骨处一路延伸至脑后。

我手指用力地插入他的黑发之中,想要握紧,却又力不从心。

“你……你何时学会了这般……这般羞耻的方式?”

他的脸再度泛红。

“我还能学得更多,只要能让你开心。”

……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和黎梓川渐渐都适应了彼此的节奏。

平常他要去上课,课后还有兼职工作。

而我同样忙碌。

所以要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工作日很少见面。

他每周五的夜晚会过来。

与我一同度过一个自由随性的周末。

我们有时会依偎在一起看一部电影。

有时就是他看他的书,我看我的文件,彼此互不干扰。

这种默契让我们都感觉舒适又安心。

又是一个周五的夜晚。

黎梓川像往常一样来到我的别墅。

我却被爸爸临时告知去参加一个应酬。

满场都是前辈,我喝了不少酒。

周秘书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刚吐过一回。

空空如也的胃里像针扎一样疼。

黎梓川抱着我去洗漱,轻声细语地问我:

“为何要把自己喝成这样?你明明清楚自己酒量不好。”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看他。

他额前的碎发柔顺地散落在眉间,那如琉璃般清澈好看的眼睛里,有一丝疼惜一闪而过。

我笑了一下。

“你看我平时挺风光的,对吧?可你不知道,风光的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沧桑。”

我爸爸是博贸集团最大的股东。

那些老狐狸,表面上对我恭敬,其实只是给我爸爸面子。

他们更多的,是支持我堂弟苏博源。

哪怕苏博源没什么经营本事。

花边绯闻一个接一个。

他们对苏博源宽容得多。

我却不能有丝毫差错。

只因为苏博源是男人。

而我是女人。

这是延续了数千年的父权制思想。

女人要么被定义为男人的附属品,要么被排除在外。

我需要付出比苏博源多很多的努力,拿出比他耀眼很多的业绩,才能够和他站在同等的位置上。

我知道这不公平。

但至少,在我有能力改写这个规则之前,我都要受这个规则的约束。

8.

黎梓川静静听着,不再言语。

将我洗净换好衣服后,他又把我抱到沙发上躺着。

随后他转身走向厨房。

我闭眼小憩了一会儿,之后被一股香味唤醒。

睁眼,黎梓川系着围裙,蹲在我跟前,缓缓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们老家的人,喝完酒最爱来一碗酸汤米线,既能醒酒又能开胃,我做了些,你尝尝?”

空了一晚的肚子适时咕咕叫起来。

我一口气把那碗米线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

“吃慢点,小心呛着,不够我再去给你煮。”

黎梓川坐在餐桌对面,撑着下巴,带着淡淡的笑看我吃。

我拍拍肚子,表示吃饱了。

看着他乖乖收拾碗筷去清洗,又认真把灶台擦得光亮的模样。

我没来由地感觉胸口一暖。

我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瘦劲的腰。

“黎梓川,多谢你。自从我妈妈不在后,已经很久没人给我下厨做饭了。”

他的身子一僵:“原来你也……”

他没再往下说。

只是把手掌贴上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你要是喜欢,我每天都过来做给你吃,行不行?”

我心里一动,把他转过来。

拉下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好。”

他喉结动了两下,握着我腰的双手越发用力。

好似要把我融进身体里。

吻了许久,他一把抱起我,快步走向卧室。

9.

事情结束后,我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懒得动弹。

他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将我抱进浴室去冲洗。

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黎梓川,你为何这般好呀?”

他的脸微微泛红:“真的吗?好在哪里?”

我歪着头思索了片刻。

“好到我想把你藏起来,不让旁人瞧见。”

他抿着嘴唇笑了。

我抬起手托起他的下巴:

“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应该挺多的吧?”

他瞬间紧张起来:“我都跟她们讲,我有女朋友。”

我微笑着摸摸他的头:“真乖。对了,你有驾照吗?”

“有,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去考的。你要是需要我载你去哪儿吗?不过我没怎么开过车,载你怕不安全。”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有司机。”

他表现得这般好,我只是想给他添置一辆车,方便他在学校和别墅之间来回跑。

他刚要拒绝,我摆了摆手:

“别存有什么心理负担,跟了我的都是这个标准。放心,这是你应得的。”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一下。

“不用了,我不想……那么张扬。”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且不自然。

哦,我明白了。

终究还是年轻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

面对包养这事,陆邡就坦然多了。

我上次说要给他辆车开开。

他在我的车库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的那辆G63前。

故作冷漠地说了句:“这辆还可以。”

如今想来,还真是有点好笑。

一个月生活费都不到三千的人,竟说我三百万的车“还行”。

唔,这倒又提醒我了。

我那辆G63还在陆邡那儿。

拨通了周秘书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

“喂?苏总……”

呃。

这听起来极力压抑着的愉悦声音太明显了。

我立刻意识到这个时间,我肯定打扰到人家好事了。

于是简单说了下车的事情就赶忙挂了电话。

周一早上,我送黎梓川回学校之后。

我的办公桌上,那辆G63的钥匙已经静静放在那里了。

我望着外面正在一脸严肃办公的周秘书。

寻思着要不要为那晚打扰她的事道歉。

又怕她会尴尬。

正犹豫着,周秘书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苏总……”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没来由地一阵紧张。

“那晚的事,抱歉!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单身,所以习惯了想起什么就给你打电话。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下班时间就是下班时间,我以后会注意分寸。另外,我已经吩咐人事部,从这个月开始给你上调百分之十五的薪水。”

我满脸真诚地说道。

开玩笑。

在现代社会,要想找到一个执行力强、有眼力见、嘴巴严、办事还出色的秘书。

概率就跟连续一个月都中彩票一样低。

我不能没有周秘书。

她愣了一下。

“苏总,我只是想跟您汇报,我跟陆邡要车钥匙的时候,正好看到黎同学从您车上下来……陆邡也看到了。“那之后又怎样了呢?”

陆邡声称,他会让黎同学难堪。

10.

我给黎梓川发消息,叫他下课后到我的别墅来一趟。

他回绝了。

【快期末考了,今晚我要复习功课。】

离期末还有两个月呢,复习个啥功课!

这个呆子。

连撒谎都不会。

我径直赶到他们学校宿舍楼下,继续给他发信息。

【给你一分钟时间换衣服穿鞋下来见我。不然,我就上去找你。】

很快,他穿着带帽卫衣出现在楼下。

"我都说要复习功课了……"

我大步上前一下掀开他的帽兜。

眼角、鼻梁、嘴角,到处都是新的伤痕和淤青。

我强压着怒火问:"为啥不告诉我?"

他低下头,又长又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不明白你在说啥。"

"黎梓川,这时候你该跟我哭诉跟我撒娇,让我给你出气报仇,不是嘴硬!也不是像圣父那样替别人掩饰,懂不?"

他把头转向一边,眼眶微微发红。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气得笑了。

就一个陆邡,哪有资格成为我的"麻烦"?

我转身甩上车门走进宿舍楼。

宿管大妈见我大摇大摆走进男寝,提高声调喊我:

"喂!什么人?这是男生宿舍不知道吗?你个女的……"

我摘下左腕上的金镯子扔给她。

"你啥都没看见。还有,闭上你的嘴!"

大妈被我那要杀人的眼神吓到,缩了缩脖子。

然后赶忙蹲下身捡起镯子,闭上嘴关上门进了房间。

"苏小姐!"

黎梓川急忙拉住我:"别为了我惹事。"

我深吸一口气,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惹事。"

黎梓川他们宿舍在三楼。

我还在走廊,就有认识陆邡的男生叫嚷着跑到他们宿舍。

"陆邡!富婆姐来找你了!"

踹开他们宿舍门时,陆邡脸上还有来不及掩饰的得意。

他很快调整表情,给我一个高冷眼神。

"你现在还来干啥?出去!"

我冷哼一声,抬起高跟鞋踩在他双腿间的凳子上。

"哟,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眼睛不老实往我裙下瞟了几眼,嘴比他那部位还硬:

"你别忘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你现在再来挽回,晚了!"

旁边他室友劝他:"陆邡,差不多行了,女生都向你低头了,你也别太过分了!"

"凭啥她道歉我就得低头?难道做错事的是我吗?苏稚京,当你侮辱我的人格,否定我所有付出,还让人把我扔出你公司的时候,你就该清楚,我跟你之间,没可能了!"

陆邡绝对是表演型人格。

我平淡地说:"所有的付出?你指在床上吗,五分钟先生?"

陆邡的脸,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你胡说什么……"

我鞋尖上移,朝着他某个部位狠狠踩下去:"难道不是吗?"每回仅仅五分钟就会缴械认输的人。

五分钟先生,与你十分契合呀!

11.

陆邡惨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他的两个室友,强忍着笑意,脸都快憋变形了。

他又恼又疼,站起身搡了室友一把,骂道:“笑个屁啊!”

那两人相互对视,使劲压着火,闭上了嘴。

我嘴角上扬。

以前跟我在一起时,陆邡花钱向来豪爽。

他这几个室友,除了黎梓川,平常没少从他那捞好处,所以一直对他唯命是从。

然而,仅靠金钱维系的关系,能有多稳固呢?

“陆邡,咱先别聊你那神速服务了,我今儿来是想问你,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干的?”

我指向门口的黎梓川。

陆邡瞧见,立刻怪声怪气地笑了一下:“呵!我还以为是啥清高才子呢!还不是跟我一样,见着钱就急不可耐地往上凑。”

我轻笑一声:“那哪能一样?起码,黎梓川没给我找个更年轻的女同学,来慰藉他跟了我这个老女人而受伤的心灵。”

陆邡听了,脸色微微变白。

“姐姐,那是我瞎咧咧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怪不得你盯上黎梓川!你不过是拿他当我的替身,对吧?”

他的语气愈发急切,好像急着要向门外的人证明,我是为了报复他,才找上黎梓川。

人在无话可说时,真的会忍不住想笑。

我晃晃手指,耐心地跟他解释:“你们俩不一样。你是男宠,他是男朋友。”

黎梓川整个人愣住。

陆邡瞬间暴跳如雷:“男、男朋友?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跟你谈钱行,谈感情,我不配!你现在说黎梓川是你男朋友?”

他像只猴子似的来回蹦跶:“你知道黎梓川多穷酸吗?他连吃饭钱都得靠自己打工才拿得出来,你居然瞧得上他?他懂怎么跟女人相处吗?他能送你啥礼物吗?他甚至都不敢带你去看场电影!就因为一张票六十块,那是他一周的伙食费!哈哈!就这种人,你也要?”

一旁的黎梓川,尴尬得别过了头。

看着他垂在腿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刺痛。

陆邡说的这些,我当然都清楚。

周秘书收集来的档案资料详细至极。

连黎梓川课后做几份兼职、薪资多少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我也知道,他每天过得有多窘迫。

馒头夹着咸菜,再喝一碗食堂免费的紫菜汤,是黎梓川多数时候的饮食标准;

夏天只有两件短袖T恤换来换去,洗得发白变薄,都还舍不得扔掉。

可是,那又怎样?

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每天只有五六个小时睡眠时间的黎梓川。

依旧成长为了正直优秀、能拿到企业奖学金的人。

他这么好的男孩子,凭什么要被陆邡这种人羞辱、轻视?

12.

望着眼圈泛红的黎梓川,我微微浅笑。

转而看向陆邡,眼神中增添了几分锐利。

“他最匮乏之物,恰恰是我苏稚京最不缺少的。我无需他请我看电影,也无需他送礼物,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做好他自己就行。”

黎梓川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我。

同样感到难以置信的还有陆邡。

“苏稚京,你是不是疯了!你就那么喜欢黎梓川吗?”

我已懒得再听他啰嗦。

转身对着陆邡的那两个室友说道:

“据我所知,你们学校对校园霸凌可是很忌讳的吧?我的人被陆邡这般欺负,我很不爽,可我又答应了他不闹事。所以,你们俩,谁去教务处举报陆邡霸凌室友,我就在博贸给他安排一个职位。”

那两个室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氏的博贸集团,是江市规模最大的一家综合性集团公司。

能进入博贸,几乎可以说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陆邡赶忙去阻拦他们:“冷静点……苏稚京没那本事,她是在开玩笑的……”

我打断他:“劳动合同晚点我的秘书会送过来。至于跟谁签,就看你们谁更懂事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争着抢着开门跑了出去。

陆邡眼见追不上那两人。

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我。

“苏稚京,你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我很无奈。

“我来这儿是给黎梓川撑腰的,不是来跟你叙旧情的。陆邡,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是搞不清自己的位置?”

陆邡彻底抓狂起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拉起黎梓川,对着陆邡扔下一句:

“蠢货。”

我拉着黎梓川的手,走在他们校园里。

一路上,我都在数落他。

“陆邡那个软蛋,连我都打不过,你一身肌肉,就乖乖站那儿让他打?简直是笨蛋!”

黎梓川温顺地任由我拉着,一声不吭地任由我骂。

甚至走到小卖部前时,进去买了瓶水递给我。

“口渴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再接着骂。”

一肚子的火气被他一瓶水浇灭了。

见我终于停下。

他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肩上。

“学校有规定,双方都动手,算打架斗殴,传出去,都会被记过的。我不像陆邡,我有我的顾虑,我不能让我的档案履历上留下哪怕一点点污点。如果挨打能让他罢手,那我宁愿挨打。”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又说:“其实,你这样骂我,我挺开心的。”

我推开他:“你有病吧?”

他直直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我可能真的病了……”

他心里明白。

两个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自己不该产生别样的感情。

但他控制不住。

他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把他放在心上。

他受了委屈,有人比他还生气。

胸口处澎湃着的汹涌情感快要将他淹没。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别对我这般宠溺,不然会把我宠坏的。

13.

我的鼻子瞬间泛起一阵酸意。

其实,我不过是帮他出头而已,就被说成对他“太过优厚”。

那些未被命运垂青的人,着实极易知足。

给他些许甜蜜,他便能铭记一生。

心底的酸楚,恰似遇风疯长的藤蔓,将我的心缠得严严实实。

我踮起脚尖,轻吻在他脸庞。

温柔且庄重地告知他:“黎梓川,我就是要对你好,只因,你值得。”

他垂下双眸:“可我一无所有……苏小姐,我无法为你做任何事。”

“谁说的?黎梓川做的酸汤米线,极其美味,手艺无人能比。”

他这才展露笑颜,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在我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好,咱们现在回家,我做给你吃。”

我吩咐周秘书去学校为黎梓川办理走读手续。

让他搬出那间乌七八糟的宿舍,正式住到我这儿。

而我以博贸的名义,向学校施压,要求他们严惩霸凌者。

后来听闻,陆邡被记了处分。

这个污点会永远留在他的档案里。

很快,黎梓川步入大三。

这一年,他的课业依旧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还开始承接校外项目赚取外快。

整个人忙得好似陀螺一般。

有好几次,我瞧见他趴在书房的桌上睡着了。

我有些纳闷。

“你的钱不够花吗?要是不够,卧室抽屉里我一直会放着两捆现金应急,这你清楚的,你尽管拿去用。”

我的言外之意是,跟我在一起,你不用这般拼命。

校外的项目向来乐意跟大学生合作。

因为他们收费低廉。

一个百万的项目,实际到他们手中的,最多也就几万块。

我的人,没必要吃这种亏。

“不一样。”他目光紧盯着电脑,手指快速敲击,“博雅,我自己也该学着挣钱了。”

他如此上进,我也不便打扰他。

于是我给他泡了杯咖啡,贴心地关上了门。

心中却涌起一股既欣慰又酸涩的情绪。

我的小狗,好像要长出翅膀了。

这样也好。

往后,他就无需再受任何人的束缚,可以独自翱翔了。

大三快结束时,黎梓川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是我这一年所有项目的报酬,除了给姑妈和妹妹的一些,剩下的都在这儿。虽说不多,只有一二十万,但是,博雅,你可以花我的钱了。”

他的神情很愉悦。

我心里却百感交集。

当初他签了那份“包养协议”后,我给了他一张百万的卡。

他给表姑妈转过一次钱后,就没再动用。

他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一直靠奖学金和兼职。

后来,他大三开始接项目赚钱后,又把当初转出去的钱补进卡里。

也就是说,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他没花过我一分钱。

现在,他又给了我一张。

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然而,我不能收下。由于他所需求的,我无法给予。

在我将那张银行卡推回到他面前之际。

他略显失落。

然而,小狗颇擅于给自己做心理调适。

“行,那我就先自行保管,等往后里面的钱再多些,我再给你。博雅,信任我,往后我会赚得更多的。”

我颔首示意。

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涌起悲伤之情。

14.

六月悄然而至。

黎梓川着手准备期末考。

我也投身于一个关键项目。

每日开会加班直至深夜。

常常我归家时他已入眠。

为不扰他,我搬至客房居住。

黎梓川未多言,每日清晨出门上课前仍为我备好早饭才离去。

那日,项目终成功谈成。

公司举办庆祝酒会。

我回家换衣。

黎梓川正看书。

算来,我们已一周未曾碰面。

见我今日归早,他甚欢喜,跟在我身后交谈。

“难得你今日下班这般早,我给你做饭如何?酸汤米线行不?要不我们出去吃?

“我今日有喜讯告知你。我一学长,有意开公司独自承接项目,邀我一同,我技术入股,与学长各占一半股份。你意下如何?我想听下你的看法。

“我寻思着,既然已有这方面经验,那就不如继续做下去,自己开公司,比给他人打工强多了。”

我换好衣服出来,他仍兴致盎然地描绘着未来蓝图。

我打断他:“亦白,我今晚有应酬,没空陪你吃饭。至于开公司,是你自己的事,你自行拿主意便好,不必问我。”

我留意到他脸上一瞬即逝的受伤神情。

狠下心,我拿上包转身出门。

今晚的酒会,是我们苏家与温市的霍家共同举办。

庆祝两家携手合作拿下此大项目。

亦庆祝,两家今日订婚,自此结为秦晋之好。

我举着酒杯,满脸堆笑,脸都快笑僵。

霍展言在我身后虚扶着我,以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苏稚京,今日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我语气平淡:“你毕竟给了我博贸百分之八的股份,互利之事,谈不上情分。”

他遇麻烦,求到我这,以他名下百分之八的博贸股份,换我未婚妻身份。

不过是个虚名。

我给便是。

股份才至关重要。

有了这百分之八,我已超越父亲,成为博贸最大股东。

再加上父亲手中股份。

我们父女将拥有博贸过半数股权。

从此,苏博源及那些高层,不再是我的阻碍。

远远望着苏博源那似要将我生吞活剥的凶狠神情。

我微笑着,向他高高举起酒杯。

此刻的我,可谓春风得意。

只是我未料到。

在今日这般场合,我竟会见到陆邡。

我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与他相逢。

他被一个戴着硕大翡翠吊坠的貂皮女人挽着,在会场与人寒暄。

那女人看着有些面熟,应是博贸的某个合作商,可我叫不出名字。

反正不是重要人物。

我去香槟塔下取了杯酒。

一转身,陆邡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大家彼此都是老相识了,瞧见我怎么也不过来和我聊聊过往之事呀?

我冷淡地瞅了他一眼,连一个字都不愿讲。

陆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错,我哪有资格和苏家的大小姐聊聊过去呢。不过我讲啊,你隐藏得可真是深,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苏家的某个远房亲戚,在博贸上班,哪曾想,您竟是博贸的重要人物啊!怪不得如此张狂!”

接着他侧头笑了笑:“苏稚京,我讲过,我不会让你舒坦的。”

他有点怪异。

依照他的性格,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后,理应更躲开我才对。

怎么还主动来招惹我呢?

很快,我明白了他的真实目的。

顺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我看到了人群中的黎梓川。

15.

他身着牛仔裤与帆布鞋,手中提着一个保温桶,在这纸醉金迷的会场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隔着人群,他远远地瞥了我一眼,随后目光移向了会场中央那张庆贺我与霍展言订婚的巨型条幅。

他缓缓朝我走来。

陆邡假装惋惜地说:“真是个纯情的男大学生。我不过给他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你在会场喝多了,他就这么迅速赶来了。也不知亲眼瞧见你和别的男人订婚,他会作何感想?”

“哎,他手上拎着的是什么东西呀?”

他趁黎梓川没留意,伸脚绊了他一下。

“哐当”一声。

黎梓川的注意力压根没在他身上。

一时没稳住身形,向前踉跄几步,重重地撞到了香槟塔上。

无数香槟杯掉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淡黄色的酒液全部倾泻而下。

他跌倒在一片狼藉之中,酒液流满了他的满头满脸,模样异常狼狈。

他手中拎着的保温桶也被远远甩了出去。

金黄色的酸汤米线洒了一地。

场上的人被这边的巨大声响吸引,纷纷朝这边张望并低声议论。

陆邡笑得愈发畅快了。

“黎梓川,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搞砸了苏大小姐和霍二公子的订婚酒会,你怎么赔得起呀?”

我瞧见他撑在地上的掌心下,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他却依旧呆呆地坐在地上,好似不知疼痛一般。

我瞬间心痛到了极点。

我蹲下握住他的手说:“你受伤了,我得给你清理下伤口……”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与哀伤。

“博雅,陆邡刚说你订婚了……他是在说谎,对吧?”

他的声音很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我知道此刻我应委婉些。

可我不想骗他。

“他没说谎,我确实订婚了。”

“……”

“明天,江市和温市的各类杂志与报纸都会刊登这则新闻。”

我的神情严肃且认真。

他终于意识到,我并非在跟他开玩笑。

他扯了扯嘴角说:“所以你才讲,开公司是我自己的事,对不对?在我规划我们未来的时候,你其实早就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也没必要解释。

明明,他只是我众多男人中的一个罢了。

他只是比别人长得好看些,乖巧些,优秀些而已。

而我也只是怜惜他的处境,给予了他旁人没有的一些优待而已。

我和谁在一起,和谁订婚,和谁结婚,与他有什么关联?

他凭什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站起身,头一回对着黎梓川冷下了脸。

“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他的脸瞬间变白了。

胸口无端涌起的烦躁与憋闷让我急切需要找个发泄的出口。

我抬头看向把这一切弄得一团糟的陆邡。

“原本,我没打算做得这么绝,不过,你实在是太蠢太坏了。”

16.

他竟敢这般挑衅我,无非是觉着我在众人面前不会降低身份去对付他这只小喽啰。

但他失算了。

“大人不计小人过”这话太假惺惺。

我更倾向有仇当场就报。

我环顾了一下场地,冷冷说道:“从今日起,江市哪家公司要是敢用这人,就别怪博贸不给你们留生路。”

博贸可是江市的头号巨头。

得罪博贸,意味着他们在江市将举步维艰。

我就是要凭借权势,把陆邡这个小人狠狠压制得抬不起头。

霍展言在我身后淡淡地说:“温市也是如此。”

陆邡这下彻底傻眼了。

和他一起来的貂皮女人早已吓得冷汗直冒。

她可没忘记,这个惹恼苏家大小姐的男人,是她带来的。

要是杀人不违法,她恐怕得把这陆邡切成片,拿去献给苏家大小姐以求讨好。

她向会场的安保使了个眼色。

好几个人冲上去,连拉带拽把陆邡扔了出去。

场上终于又恢复了先前的推杯换盏。

黎梓川缓缓站起身来。

酒渍把他的衣服浸湿,留下一块块难看的水渍。

我到底还是心软了,伸手去拉他:“我带你回去换衣服。”

他的手微微一抖,没有推开我。

“麻烦苏小姐了。”

我脚步停住。

回头看他。

他垂着眼看着地面,无比温顺。

就像初次见面那时一样。

可我明白,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在别墅里,我一点点挑出他掌心里的碎玻璃。

他的手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可他一声都没喊疼。

乖乖地坐在那儿,任由我给他清理包扎。

他这样子,让我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烦躁。

我强忍着,给他的伤口一处处涂上药膏。

终于,全都弄好后,我松了一口气。

“好了,注意别沾水,别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嗯。”

他应了一声,把面前的镊子和药膏收拾好放进柜子,然后朝楼上走去。

“黎梓川,你难道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叫住他:“关于我订婚的事。要是你有想了解的,现在问,我可以回答你。”

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我又一次心软罢了。

他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没有。我没什么想知道的。”

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

我上前,扳过他的肩膀。

“谁允许你不看着我说话的!我说让你问,你就问!”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眶渐渐红了。

“我有什么资格问呢?”

他笑了一下,却让我感觉,他仿佛要破碎了。

“苏小姐,我只要做一只乖乖听话的金丝雀就好了,不是吗?”

17.

一缕愤懑爬上我的眉梢。

哪是什么金丝雀!我从未这般想过。

我欲反驳他,然而他好似无意给我这机会。

“你对我的事儿了若指掌,可你的事儿,我却近乎一无所知。行,这也无妨。但为何就连你订婚这事,我还得从旁人那儿听闻消息?为何呀?你是怕我缠着你吗?”

他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受控。

“我本想说,我不会缠着你的,只要你开口,我即刻便能离开。可当我要吐出这话时,心里猛地一阵剧痛。原来即便到了这天,我依旧不想离你而去,因我是那般那般地喜欢你。”

他说着,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

“我能装作啥都不知的模样,甚至方才,我一直在寻思,是不是只要我往后乖乖听话,不争执不抢夺不生事,就能一直伴你身旁?”

心脏处仿若被人狠狠扎入一根冰棱。

每一处尖锐都将我的心脏磨得血肉模糊。

嗓子亦是剧痛难耐。

我走向酒柜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黎梓川,你如今已能养活自己和你妹妹了,无需再受委屈。”

他浑身一颤,眼中流露难以置信之色:“你……啥意思?”

“我既与霍家订了婚,就不能不顾及霍家的颜面。”

我把酒杯置于水池缓缓清洗着:“黎梓川,分手吧。”

我背对着他,一滴泪落入水池中。

他颤抖着从背后抱住我:“我究竟哪儿不够好?为何你不选我?”

“不是你不够好,是你的位置还不够高。”

他身子一僵:“我还年轻,只要努力,肯定能……”

我转过身望着他,面无表情道:“你明白的,我不想输给苏博源。我选霍展言,能拿到博贸百分之八的股份,一跃成为博贸最大股东;我选你呢?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在他惨白的脸色中,我缓缓挣脱他的手。

“黎梓川,别再用那些心灵鸡汤自我欺骗了。在这世上,选择比努力更关键。”

那晚,黎梓川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我的别墅。

关于他的最后一幕,便是他离开时,略显佝偻的背影。

我在书房枯坐了一整夜。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直至被呛得咳嗽不止,眼泪不由自主地接连滑落。

天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启了。

这会是我作为博贸新任董事长去公司的首日。

我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化上了最精致的妆容。

所有的脆弱都留在了昨夜。

当太阳再度升起,我依旧是那个坚不可摧的苏稚京。

18.

前些年,苏博源妄图在公司里给我使坏。

怎料我毫不留情,揪住他的差错将他完全逐出了博贸。

后来,他在外面和他人合伙开了一家新公司。

专门与博贸争抢业务。

有时,瞅见他抢走博贸的订单,露出得意洋洋神情之际。

我很想发笑。

怎能不笑呢?

他抢走的那些订单,都是极难处理的,没多少利益可图。

我又不想得罪人。

索性就做出一副很想要的模样,再被苏博源抢走。

如此,我们都达成了自身的目的。

至于那些我真正渴望的,我志在必得。

绝不给其他人丝毫机会。

我耗费六年时光,将博贸集团的商业版图,扩充了一倍。

今年,我三十三岁了。

脸蛋依旧细嫩紧致,身材也依旧苗条纤细,只是眼神不一样了。

周秘书说如今的我宛如一台无情的事业机器。

我不服气。

“我无情?你上周失恋,是谁破格批了你一周的带薪假期?做人得厚道,不能忘本!”

周秘书哪方面都不错。

只是太痴迷恋爱。

她和那个神秘的男友数年里分分合合好几次。

直至上周,终于好似尘埃落定。

分手后的周秘书彻底放纵自己。

她不止自己找男人。

还企图给我找。

清爽阳光的、温柔无害的、强势霸道的、清冷禁欲的。

让人目不暇接。

可我看着那些照片。

脑海里会浮现出黎梓川的身影。

每个人都有几分像他。

但每个人都不是他。

我摇摇头。

把照片重新放回文件夹。

扔在周秘书桌子上。

“我付你一年六十万的薪水,不是让你来干这些的。该做的事儿都做完了?”

她面色平静地把那个满是男色的文件夹收到抽屉里。

转而拿出另一个文件夹。

“是,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跟思雅集团的签约合同我也已经拟定好了,只要他们同意合作,今天就能签合同。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源业也在争取跟思雅合作,我担心……”

源业。

那是苏博源的公司。

“没什么可担心的。博贸开出的条件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是在保证博贸能盈利的情况下,能给到思雅的最大诚意。我不信苏博源那个人能猜到我的心理价位,给出比我还高的报酬。”

这个合约,关乎博贸下一步的转型方向。

我一定要拿下。

车子驶入思雅在江市新购置的办公楼。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

“苏总,您好,我是黎总的助理,他已在会议室等您,请跟我来。”

眼前的女孩儿身着粉色西装套裙,满脸洋溢着青春与朝气。

她领着我和周秘书径直来到了十五楼的会议室。

大门半掩着。

苏博源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同我打招呼。

“博雅姐,来了啊?”

我脸色沉了下来。他这般神情,显然是笃定自己已稳操胜券。

不多时,我便知晓他如此自信的缘由了。

待我推开会议室另一半的门,迈步踏入之时。

于会议桌首位端坐,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正是黎梓川。

19.

六年没碰面了,他瞧着比以前稳重不少。

浑身散发着一种处变不惊的气质,好似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把控之中。

听见高跟鞋踏入会议室的声响,他抬起安静而敏锐的眼眸。

站起身来,朝我伸出手:

“苏总,好久没见。”

他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指尖,一触即分,显得绅士却又生疏。

等到他的那个助理把资料递给他的时候。

他们两人的肩膀挨在了一块儿。

这般自然的肢体接触,绝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能有的。

我冷笑一声,初见时的那一丝心动被我深深埋藏在心底。

我抬头挺胸走到了另一边。

我这次和苏博源争抢的,是思雅集团一款极为出名的高科技仿生机器人专利芯片。

谁能拿到手,就意味着谁能率先进入人工智能领域。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激烈争斗。

我和苏博源互不相让,都拼尽全力想要拿下这个合约。

他所依靠的,是他们源业资金充裕的另一位股东。

而我背后依仗的,是根基更为深厚的博贸。

不管是直接销售还是后续开发,博贸都有信心能击败源业。

并且我给出的意向价格,已然是这个行业最顶尖的报价了。

这场较量,苏博源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唯一的变数,就是眼前的黎梓川。

他看完所有资料后,略带遗憾地看了我一眼。

“我们也很希望能和博贸这样的大集团合作,只是很可惜。”

他递过来源业给出的报价:“苏总,我们说到底是商人,在商言商,当然是哪边给的价格高,我们就优先选哪边。”

我瞥了一眼源业的报价,脸色顿时变白了。

他们的报价,每枚芯片的单价只比博贸高一块钱。

简直太离谱了!

我抬头看向苏博源。

“你老早就知晓我的报价了吧?不然,你不可能精准地猜到我给出的价位。”

他笑得很张狂。

“博雅姐,或许在做生意方面,你很有天赋。但要成功,有时候还得动点脑筋。连身边的人都掌控不了,博贸在你手上,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我缓缓把目光转向身边的周秘书。

给思雅的报价,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要是有人把消息泄露给苏博源。

只可能是她。

“对不起,苏总。”

她先开了口,承认是她干的。

我深吸一口气。

“你这是在犯罪,明白吗?”

“苏总,您别生气。要是您有证据,大可以去告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

“我没觉得很生气。我只是,有点失望。周放,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苏博源再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我告诉你吧,周放一直是我的女人!你给她年薪六十万的职位又如何?我给的,可是苏太太的位子!"

我放下源业的报价单,看着苏博源:“大家都姓苏,我不想做得太过分。苏博源,你放弃这份合约,我可以放过你。”

“我呸!”他用力啐了一口,

“都快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你跟博贸,全都得完蛋!”

好话难劝执迷不悟的人。

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便没什么可讲的了。

我收拾好物品,站起身来:“但愿你日后不会为今日之事而懊悔。”

苏博源冷笑着说:“绝、对、不、会。”

20.

我第一个离开了思雅大厦。

坐到车内开始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车子转了一圈,又回到思雅大厦前。

周秘书和黎梓川站在一块儿,笑着向我招手。

我摇下车窗问:“合同,苏博源签了吗?”

黎梓川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说:“签了,首付款都打过来了。”

我咧嘴笑了,推开车门下车。

苏博源怎么也想不到,他费尽周折抢走的那批芯片,根本是思雅淘汰下来的次品。

“他急着抢先你一步开拓人工智能市场,所以连合同都没看就签了。我猜,等他们发现那批货是淘汰的,他那个合作的股东,肯定不会放过他。他苏博源,这辈子在江市都没机会翻身了。”

我冷哼一声说:“他干出这种卑鄙的事,想骗取我的商业机密,我不过是利用他急于求成的心给他设了个圈套,他自己愿意往里跳,怪不得我。”

黎梓川温和地说:“是,全是他的错。不过,我应该算个功臣吧?没有我的配合,他哪能这么顺利就上钩呢?”

周秘书高高举起右手说:“我我我,还有我!要不是我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没他不行的样子,我给他的报价,他也不会信。”

我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用了整整八年才看清这个人,我都懒得说你!还好你最后清醒了,把跟他之间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我。”

就凭一个虚无的苏太太位子,就想让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周秘书背叛我?

苏博源真是太轻视我们女人之间的情谊了。

一旁的黎梓川突然开口:“现在,我们该签真正的合同了。”

思雅十五楼的会议室里。

我和黎梓川再次面对面坐下。

这一份,才是我们这次要签的真正合同。

上了谈判桌,他好像变了个人。

每个细节他都不放松,一点都不妥协。

“为了配合苏总除掉竞争对手,我费了不少心思,苏总也该拿出十足的诚意才行。”

我咬着牙说:“这个价格,还不够有诚意?”

他笑了笑说:“苏总,你应该清楚,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看着他那副满不在乎、应对自如,一副我肯定会妥协的自信模样。

我突然心头冒火。

以前他在我面前,哪敢这样?

于是我一脚踢过去。

“你狂什么?当年在我身下乖乖听话的样子都忘了?”

我的脚腕突然被他抓住了。

黎梓川抿着嘴看着我,手指慢慢向上摩挲,脸上表情意味深长。

“时间太久,是有点忘了,不如苏总帮我回忆回忆?”

他这样我太熟悉了。

看了看会议室外他那个穿粉色套裙的助理,我冷笑着说。

“黎总就没从别人那学到点新花样?怎么总是翻来覆去用六年前那些手段!”

他愣住了。

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不禁笑了出来。黎亦玫,我的妹妹,今年才毕业,到我的公司来实习。

此刻轮到我睁圆了双眼。

他又一次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苏稚京,你就认了吧,实际上,你也如同我喜欢你那般喜欢我,没错吧?

我无奈地叹息。

对,我确实喜欢他,这没什么可掩饰的。

然而,苏家与霍家正打算合作开发印尼那边的油田。

而婚姻,是合作的最优联结。

所以,起码在这个项目完结之前,名义上我依旧是霍展言的未婚妻。

他仍陶醉在我刚承认喜欢他的欣喜之中。

那我就等着。六年我都等过来了,还会在乎多等几年吗?

21.

源业取得芯片后,着手投入生产仿生机器人。

然而不久他们便发觉,这批机器人老是出现系统故障。

经排查才晓得是芯片的问题。

首批生产的机器人全都报废。

源业的股东极为愤怒。

闹到思雅集团后,被告知芯片的状况已在合同里阐明。

翻阅合同后,他发现的确如此。

几千万的投资就此付诸东流。

怒火转移到了苏博源身上。

他从源业撤资,与苏博源彻底断绝关系。

没了那位股东的鼎力支持,源业很快因经营管理欠佳而倒闭关门。

与黎梓川重逢的两年后。

我和霍展言发布了联合公告,宣称我们已和平分手。

公告发布的那日,在思雅集团的顶楼上。

黎梓川拿着一枚钻戒,正式向我求婚。

“为了能够站到与你相配的高度,我一直努力了八年。所幸,一切都值得。博雅,这幢大楼,就是我送你的礼物。我爱你,要是你也爱我,请让我成为你的合法丈夫。”

思雅。

思念博雅。

我全都明白。

当初,当得知思雅集团的老板叫黎梓川时,我就知晓了。

他一直爱着我。

我也因此才有信心,与他联手对付苏博源。

他此刻的神情有些紧张。

我摸摸他的头发说:“看在你这么忠诚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好了。”

他笑起来,用力吻上我。

“是,我永远是你忠诚的追随者。”

番外

苏稚京不知道一件事。

她和黎梓川首次相遇,并非在那次奖学金的颁发现场。

时间要回溯到黎梓川刚上大一的时候。

他坐在食堂里,啃着干馒头,就着免费的紫菜蛋花汤,心里还在算计着买完日用品这个月还能剩多少钱。

接着他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呆愣着抬头,一个美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女孩,笑着对他说:

“同学,我们那边菜点太多了,我很怕浪费,这两道菜请你吃。”

她说着,端过来一盘糖醋排骨和一盘白灼菜心。

“请帮忙吃掉吧,你现在正是需要很多营养的时候,吃饭别随便凑合。”

她笑意盈盈地拍拍他的肩膀,用蹩脚却美好的谎言,维护他的自尊。

他抿着唇,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酸甜的酱汁在舌尖上舞动。

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糖醋排骨。

她不经意间散发的善意,如同一束阳光,照进他原本灰暗潮湿的心底。

下午,他坐在大礼堂里的时候。

才知道中午给他排骨的那个女孩,是代表博贸集团来他们学校给新生做演讲的。

博贸集团,江市最大的领军企业。

她能代表博贸来做演讲,想必一定很出色吧?

而且她的演讲稿不是提前写好的。

她是想到哪讲到哪。

虽然没什么条理,但着实生动有趣。差不多每一段落都能收获如雷般响亮的掌声。

他入迷似地望着舞台上的她。

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心底暗暗滋生、成长。

她那般美丽、自信,光芒四射得令他心生自卑。

这个仿若阳光般明朗璀璨的女孩子,是他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他唯有奋力去学习、读书,才兴许能离他的阳光更近一些。

所幸,他所有的付出没有付诸东流。

大一结束之际,他凭借全系第一名的成绩,拿到了博贸赞助的企业级奖学金。

颁发奖学金那日,他再度见到了她。

这一回,她把头发束了起来。

周身洋溢着成熟干练的魅力。

他坐在她身后,如饥似渴地望着那道遥不可及的阳光。

要是,能再靠近她一点,该多好。

他这般想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她的椅背。

神明听闻了他的祈愿。

她的珍珠发圈突然断裂。

长发散落下来,发梢扫在了他的手上。

他刹那间有了反应。

他惊慌失措。

为自己生出这种亵渎她的念头而感到羞愧。

同时也因一种隐秘的欲望得以满足而兴奋。

他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之前整理文档拆下的两根黄色橡皮筋。

鬼使神差地,他向她伸出了手。

轻轻拢起她的长发,为她重新扎好。

她惊讶过后,礼貌地回头向他致谢。

他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向她点头示意。

没人晓得他的心底此刻已然翻江倒海。

他把她那根断掉的珍珠发圈,小心翼翼地藏进了口袋。

如此美好的阳光,能触碰一回,已是上天的恩赐。

却不知,命运的车轮早已开始转动。

当后来的某一天,周秘书把他带到她跟前的时候。

她看着他,笑得明媚又狡黠:

“黎同学,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