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几日未归，消息不回，我默认分手，收拾好行李便搬了出去，隔天却在门口看见了守了一夜的她眼底猩红
2025-10-25 05:55:27
第1章
最后一对离婚夫妻缓缓走出民政局的大门，脚步带着一丝决绝与释然。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我身边，眼中满是同情之色，轻声说道：“你好，我们要下班了，你等的人还没来吗？”
我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皱巴巴的结婚申请表，那纸张在我的用力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微微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坚定：“稍等一下，我最后再打个电话。”
说罢，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熟练地按下苏雪的号码。
手机屏幕上，通话界面清晰地显示着已有十二通未接电话，像十二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我的心。
我紧紧握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然而，这最后一通电话，依旧毫无意外地被拒接了。屏幕上那红色的拒接标志，仿佛是对我莫大的嘲讽。
我沉默着缓缓合上手机，嘴唇微微动了动，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民政局。
当民政局那厚重的大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时，我猛地顿住了脚步，身体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下一瞬，我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的结婚申请，眼神中满是痛苦与决绝。
我用力地将它撕掉，那一片片纸屑在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就像我破碎的心。
我随手将纸屑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仿佛是在丢弃我那卑微的爱情。
这已经是苏雪第三次在注册结婚的当天放我鸽子了，而这一次，也必定是最后一次。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我爱苏雪，但我也不是没有自尊的可怜虫。
苏雪，爱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我失魂落魄地坐上出租车，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我麻木地打开朋友圈。
很快，我便看到我和苏雪的共同好友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是：【喜得故人归，欢心无以言。欢迎辰枫回国，未来可期！】
照片里，我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的苏雪赫然坐在人群中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的身边紧紧挨着顾辰枫，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
顾辰枫，她的初恋，她的竹马，也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那些一起玩耍、一起欢笑的画面如电影般在我脑海中闪过。
可现在，顾辰枫回国了，却唯独没有告诉我。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
我深呼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手指轻轻一点，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还没等发朋友圈的人有任何反应，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我低头一看，是上司发来的消息：【华航的案子交给你了。】
我瞬间精神一振，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我迅速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抬起头，看着司机，礼貌地说：“不好意思，麻烦改道去一下德庆会计事务所。”
华航的案子金额上亿，这对于我来说，既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与其回家一个人沉浸在痛苦中，我更愿意回事务所加班。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直到晚上10点，城市的华灯初上，街道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照亮。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事务所出来，站在事务所门口，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我抬手叫了一辆车，准备回家。
回到家，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寂静得让人害怕。这种冷清的场景，我早已习惯。
我轻车熟路地走进卧室，简单地洗漱完，便打算上床入睡。
就在我刚躺到床上，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门铃声忽地响起。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开门。
当我打开门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住了。
只见苏雪喝得酩酊大醉，身体软绵绵地靠在顾辰枫的身上。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膀上，脸上泛着红晕，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顾辰枫稳稳地扶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口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蔓延至全身。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辰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天你怎么没来我的接风宴？”
顾辰枫依旧是从前那副清冷的样子，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领口的扣子整齐地系着。他的五官如同刀刻般凌厉，眼神深邃而冷漠。
我努力维持着平常的语气，淡淡地说：“今天本来是我和苏雪领证的日子。”
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停止了转动。
顾辰枫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像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随即，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神情，说道：“那不好意思，是我耽误你们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方回应道。
我偷偷瞥了一眼苏雪，心平气和地在心里想：反正这婚我也不打算结了。
这么想着，我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原本站着的位置。
我看着顾辰枫，开口问道：“要进来坐坐吗？”
顾辰枫微微一怔，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拒绝道：“不了，我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没做。”
他又看了看苏雪，接着说：“苏雪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苏雪喝醉后会头疼，明早你要记得给她煮醒酒茶，多放点蜂蜜……”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住，嘴角勾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哎呀，我都忘了，现在你才是她的男朋友，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顾辰枫的这句话，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在我心里。
我当然知道，这些有关苏雪的点点滴滴，在我暗恋苏雪的过去十年里，我就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失态，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没想到当初为了一个国外研究所的offer，就抛弃苏雪的人，对她的喜好还记得这么清楚，也是稀罕事。”
顾辰枫的神色瞬间僵住了。
我不再看他，关上门，将苏雪送进了卧室。
我去卫生间沾湿了毛巾，刚擦上苏雪的脸，她就缓缓睁开了眼。
下一瞬，苏雪缠绵的吻便落了下来。
我心里想着要推拒，可是看到这样的苏雪近在咫尺，我的内心还是生出了一抹贪念。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我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满是不满，忍不住咬了苏雪一口。
苏雪吃痛，轻轻喊了一声，在我耳边神志不清地喊道：“辰枫，别捣乱。”
第2章
我猛地一僵。
心口处止不住地绞痛，我无力地闭上了眼，默默忍受着。
结束后，我看了眼躺在身边陷入沉睡的苏雪，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最后，我回到卧室，躺在苏雪身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
闹钟一响，我就醒了过来。
我转头一看，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我迅速起床洗漱，没想到却撞上了即将出门的苏雪。
她站得笔直，穿着一身清冷的白裙，显得格外优雅。
她的眼底波澜不惊，开口说道：“避孕的药今天吃完了，记得去买。”
我顿住了脚步，心又被猛地扯了一下。
我随意地回答了一句：“行。”
她不想要我的孩子。正好，我如今也不想和她生。
苏雪得到答案就要出门，却忽地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头，说道：“昨天我有事，忘记和你去领证了，之后有时间我们再去一趟吧。”
这已经是我第三遍听到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
我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回了句：“好，等你有时间。”
这比我想象中还要淡定的态度啊，让苏雪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她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不过，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转身，出门走了。
我一到事务所，就急急忙忙赶去了行政主管那里。
我喘着气，对行政主管说道：“我的婚假不用批了。”
行政主管惊诧地看向我，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他满脸疑惑地问：“怎么了？你不是要结婚了吗，难道婚礼改时间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我不结了。”
看着行政主管那诧异到极点的神情，我又递过去一沓资料。
我补充道：“还有，我已经申请去德国常驻，下个月就出发。”
行政主管更诧异了，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再三确认，语气里带着担忧：“你确定？你在德国那边可什么根基都没有，你过去就等于一切重来啊。”
我笑了笑，脸上一脸认真的模样。
我解释说：“国内一级高管的职位饱和了，我要向上走，不就得重来嘛。”
从行政主管那出来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慢慢走到办公桌前，翻开卷宗，开始仔细工作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下班的时候，已经9点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刚回到家，便看见苏雪正认真地在平板上写着什么。
她的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了白皙又纤细的小臂。
那小臂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见我回来，苏雪合上平板，平静地望向我。
她轻声说道：“辰枫回国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冷静地回答，与她对视着。
我接着说：“昨天你喝醉，就是他送你回来的。”
苏雪听了，身体一顿。
但随即她微挑了挑眉，便绕过了这个话题。
她只是说：“过几天是辰枫生日，我想邀请你去他的生日聚会。”
我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悦，问道：“他想邀请我，为什么要你来说？”
苏雪语气坦然，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解释道：“他现在就在我的研究所工作，顺便的事而已。”
我唇角轻扯，眼中却浮起一丝说不清的嘲讽。
我清楚记得，五年前顾辰枫出国时，苏雪曾发誓此生绝对不会再和他共事。
现在人一回来，这话怎么就像没说过似的？
我懒得翻旧账，只是回了句：“知道了”，就干脆结束了这场对话。
几天后，顾辰枫生日当天。
一大早，我就发现苏雪不见了人。
我洗漱后，慢悠悠地来到衣帽间换衣服。
看着满柜的白色衬衫，我忽地有些发怔。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
我忽然发现，这些年，我爱得卑微。
甚至到了无意识模仿顾辰枫的程度。
顾辰枫爱穿白，我就也跟着穿白。
哪怕我真正爱的，是深邃的黑。
如今，我都已经决心离开，就从衣服开始吧。
我在衣柜里翻找起来，从衣柜深处找出了五年前的旧衣服。
那是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我穿上它。
它完美地显示出我健硕有力的身形。
我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伸手系好了领带。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
我看了看时间，准时朝着约定的场所走去。
那场所是一家高档的餐厅，装修精致。
我一步一步迈向包厢，脚步沉稳。
刚走到包厢门口，
就听见门里传来一个人尖锐的声音，像是要划破空气一般：
“什么？辰枫，你还请了黎言澈？”
“你请他干什么呀，他听得懂我们说什么吗？”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啊，他不过是一个普通211本科生。”
“可我们在座的可都是清北毕业的，至少也是个研究生呢。”
“要不是看在苏雪的面子上，他连我们这个聚会的门槛都进不来好吗。”
又一个声音急切地响起：
“苏雪，现在辰枫也回来了。”
“你给个准话，辰枫和黎言澈，你到底选谁？”
第3章
我的脚步突然一顿。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苏雪的这个圈子一直都不欢迎我。
苏雪，她可是国内理论物理年轻一代的领头人啊。
她是清北最年轻的女教授，光芒四射。
她的那些同事们呢，总是自诩为高级知识分子。
他们总是用那种看不起的眼神看我，觉得我的学历低。
他们认为我根本比不上顾辰枫，根本就不配陪在苏雪身边。
我呢，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在哪里。
但为了苏雪的社交关系，以往碰到这种事，我总是能忍就忍了。
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忍下去的必要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的人看见我进来了，
却没有半分被撞见说坏话的不好意思。
反而有个人阴阳怪气地调笑道：
“哟，小苏来了呀，我们正开玩笑呢……”
周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我扯了扯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是挺好笑的。”
“不知道你一年的工资加起来，有没有我一个月的奖金多呢？”
“怎么就能活得这么自信呢？”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毕竟以往我都是那个任人调笑，半个字也不反驳的人。
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脸色变得又青又红。
苏雪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淡，冷冷地开口说：
“黎言澈，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我也看向苏雪，心里一阵悲凉。
别人开我的‘玩笑’，她不理会。
我一反驳，她就说话了。
其实本质上，她和那些人的看法是一样的。
她也看不起我的学历，觉得我比不上顾辰枫。
她也是觉得自己是在将就我……
我的胸口一阵烦闷。
这时，就看见顾辰枫笑意晏晏地迎了上来，想要‘打圆场’：
“哎呀，言澈从小脾气就是这么大的。”
“大家别跟他计较啦。”
顾辰枫这男绿茶的发言，那茶味简直都要把人熏晕了。
按照我以往的脾气，肯定直接就要和顾辰枫吵起来了。
但奇怪的是，自从我做出放下苏雪的决定后，
我居然懒得和顾辰枫计较了。
我呵呵一笑，然后坐了下来，说：
“是，谁让我脾气大呢。”
顾辰枫见我居然没和他吵起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等我坐下好一会儿，包厢里的众人才又开始讲话。
有人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老陈，你这次的课题那可是国家级项目啊！”
“就光是研究经费，据说都有几千万呢！”
“可不像某些人，赚的钱那都是昧着良心的黑心钱！”
我心里厌烦，懒得跟这些人多费口舌。
反正这次聚会之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瞥了一眼苏雪，她对这些话无动于衷。
我看着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悲哀，为自己悲哀了那么几秒。
开席之后，顾辰枫伸手夹起一个香辣鸡翅。
苏雪立刻皱起了眉头，赶忙说道：“你不能吃辣的，你忘了你胃不好啊？”
苏雪在生活方面，简直就是个白痴。
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得我写在便利贴上，告诉她该怎么做。
可就是这样一个对俗世事情都不太在意的人，却能清楚记得顾辰枫的每一个习惯。
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看到这一幕，更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聚会结束的时候，苏雪动作很快，抢先去把账结了。
他们在前面走着，我默默地跟在后面。
我突然回忆起，顾辰枫出国之前，我们三个人相处的模式就是这样。
后来顾辰枫出国了，我终于成了苏雪的男朋友。
我从苏雪的身后，好不容易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满心以为，我改变了一切。
可现在看来，只要顾辰枫回国，一切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三人走到酒店门口，苏雪一脸认真地看着顾辰枫，问道：“有人来接你吗？”
顾辰枫点了点头，回答说：“我哥马上就到了。”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孩子像小炮弹一样扑向了顾辰枫，大声喊道：“叔叔，生日快乐！”
孩子看到苏雪后，立马撒起娇来：“婶婶！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雪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
她又转过头，嘱咐顾辰枫：“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顾辰枫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也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底没有炫耀的神色，但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见了吧，我和苏雪之间的关系，就算断绝五年，也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看着车子渐渐离开，苏雪这才回头对我说：“走吧。”
我停顿了一下，才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我们上了车，苏雪开口解释道：“以前我和那孩子关系还挺好的，没想到辰枫没告诉他我们分手了。”
我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向她。
车里没开灯，光线很暗，我只能看到她一半的面孔藏在阴影里。
另一半露在外面，可我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仔细琢磨着她的解释，最后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明明产生误会的是那孩子，刚刚苏雪只要说一句话，就能向孩子解释清楚。
可她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呢，她却反而巴巴地来向我解释……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觉得这事儿实在好笑。
“你说好不好笑？”我小声嘟囔着，然后扭过头去，目光看向车窗外。
外面的街景快速掠过，可我却无心欣赏。
苏雪没得到我的回应，便侧过头看向我。
她的视线不由停在了我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上。
只见她当即眉头一拧，满脸嫌弃地说道：“还有啊，以后不要再穿西装了，真的不好看。”
第4章
我听了她这话，心猛地一颤。
我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到底是我自己穿西装不好看，还是苏雪只喜欢我穿得像顾辰枫那个样子？
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索性闭上眼，紧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苏雪见我不说话，脸上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她目视着前方，沉默不语，车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回到家中，我径直去了书房。
我马上就要去德国了，学好德语那是必须的。
好在我从前就有一定的德语基础，现在重新学起来倒也不算太困难。
我没有刻意避着苏雪学习，可她也根本没问过我在做什么，好像对我完全不关心似的。
第二天，华航的案子第一阶段正式达成了意向。
这可是个值得庆祝的事儿，我顺势举办了一个酒会。
我邀请了好些金融圈内的人，大家在酒会上聊得很是热闹。
最后，酒会大获成功，而我也第一次在酒会上喝得酩酊大醉。
我的好友艾米丽皱着眉头，满脸焦急地问：“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啊，真让黎言澈喝醉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没了主意。
有人提议道：“黎言澈有女朋友吗？”
另一个人接话道：“没有吧，要不然给那个谁一个机会呗，她不是喜欢黎言澈嘛，叫她送他回家。”
艾米丽轻啧了一声，正打算自己送我回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苏雪”。
艾米丽接起电话，还开了外放。
一个声线淡漠的女声随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黎言澈，你在哪呢？怎么现在还不回家？”
女人的话语虽然冷淡，但这也证明了她的身份。
“黎言澈真有女朋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只有艾米丽为这人话语里的冷漠皱起了眉，她开口说道：“你好，我是黎言澈的同事，他现在喝醉了，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
接着，女人声线无端骤冷，只吐出两个字：“地址。”
有人连忙把地址说了出来，电话这才被对方挂断。
几个同事更惊诧了，开始议论纷纷。
“几年了，我从没听过黎言澈还有女朋友。”
“就是啊，黎言澈加班那么多次，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接他。”
只有艾米丽望了眼喝得满脸通红的我，莫名地叹了口气。
苏雪赶到会场的时候，我的酒劲已经散了一半了。
我正坐在沙发里，眼神呆滞地发呆。
苏雪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雪飞快而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从上到下，眼神里满是审视。
然后，她冷冷地开口质问：“有必要吗？”
有必要为了一个工作，喝到这个程度？
我的脑袋里一片迷糊，仿佛被一团乱麻缠绕着。
可即便如此，下意识地，我还是想回她一句：“当然有必要。”
然而，我能敏锐地察觉到苏雪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
于是，我没有选择呛声，只是轻轻拽着她的衣角。
我微微嘟起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咕哝着：“我们回家吧。”
苏雪的胸口莫名地涌起一股堵闷感，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
她转头看向旁边正仔细打量着她的艾米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艾米丽，不好意思啦，我先带她回去了。”
然后，她温柔地搀起我，带着我离开了。
一上车，我就软绵绵地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苏雪无意识地扫了我一眼。
这才注意到我今天在风衣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衣。
那白色的衬衣，款式简洁又干净，衬得我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她的眉头顿时松了下来，心里想着：果然，这样好看多了。
至少比那身西装好看，不会那么吸人眼球了。
回到家后，苏雪扶着我走进浴室。
她原本是想让我清醒清醒，便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说道：“醒醒啦，洗把脸清醒一下。”
可没想到，我却突然伸手摁住了她的脖子。
我的吻变得有些胡乱，一会儿落在她的脸上，一会儿又落在她的唇上。
苏雪的眸中瞬间涌起了欲色，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了波澜。
她终于回抱着我，开始迎合起来。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我趴在床上，脑子这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只是，我依然觉得头昏脑涨的，浑身上下连翻转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苏雪从浴室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后的惬意。
眉眼间难得地流露出温柔的神情，就像春日里的微风。
忽地，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顾辰枫。
她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立刻接起电话，焦急地问道：“喂？顾辰枫，怎么了？”
只听顾辰枫那慌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苏雪！我做菜时不小心把锅烧了，现在锅着火了，怎么办啊？”
苏雪猛地脸色一变，急切地说道：“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急忙跑去换衣服。
这时，她发现我正灼灼地盯着她。
她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解释道：“研究所有急事，我得出门一趟，今晚不用等我。”
她说完，也没管我的反应，手忙脚乱地飞快换好衣服，就匆匆出门了。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这个家再次陷入了冷清。
我始终一言未发，只是难堪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才刚刚耳鬓厮磨过，彼此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身上，余温都还未消呢。
可她却迫不及待地要去另一个男人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一看，竟然也是顾辰枫打来的。
我忽然有种直觉，这是顾辰枫要给自己的下马威。
手机铃声一阵阵地响着，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顾辰枫那深情的声音便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苏雪，我们和好吧。”
接着，他又说道：“你还爱我，对吗？不然也不会我一个电话，你就从黎言澈身边来到我这。”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机。
虽然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但苏雪沙哑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确实还爱你。”
第5章
下一瞬，电话被对面挂断了。
冷色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照在我的脸上。
映出了我一张惨无血色的脸。
这一刻，我满心纠结，都不知道是该为顾辰枫一个电话，苏雪便毫不犹豫地抛下我而伤心。
还是为了一件事而伤心，
就算顾辰枫在前途和她之间选了前者，
苏雪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
静静躺在床上，
我陷入了回忆，想起了一件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的事。
那是顾辰枫出国的第一年发生的，
那一年苏雪第一次拿下物理届的大奖。
我满心欢喜地捧着花，
脚步轻快地朝着领奖台后台走去，
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当我靠近，
却听见了苏雪和她同学之间的对话。
她同学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你和辰枫的项目拿下大奖了，
你不借此机会去国外追回他？
你别告诉我，以后就打算和黎言澈在一起了。
黎言澈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可都配不上你。”
苏雪沉默了许久，
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我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缓缓回答道：“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
苏雪一脸平静地对我撒谎道：
“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一周后回。”
哪怕那时我已经是苏雪的男朋友，
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话到嘴边，却不敢直白地问她：
“你是不是要去见顾辰枫？”
我害怕，
怕问了之后，自己就会被分手。
我只能红着眼，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我等你回来。”
我每天都盼着时间过得快些，
好不容易熬了一周，
终于等到苏雪回国。
那天，
从不喝酒的苏雪喝得酩酊大醉。
她脚步踉跄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醉意朦胧地看着我，
声音带着几分祈求：
“言澈，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记得，
自己那时候心疼得难以言喻，
紧紧抱着苏雪，
毫不犹豫地许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
我就坚持了五年。
我总以为自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没想到是我先在那一天到来前，
先一步地累了。
此时此刻，
我的眼眶微红，
终是叹息了一声，
轻声说道：“苏雪，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我要离开她了。
她的爱，我再不想要了。
第二天一早，
我去了事务所。
却得知德国那边的领导今天来京考察，
考察结束后，居然心血来潮要去爬长城。
我作为即将前往德国的员工，
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去。
我爬了几小时，
累得气喘吁吁，才堪堪爬到一半。
我正坐在楼梯上喘着粗气，
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
这时，面前忽地递来了一瓶水。
我抬头一看，
竟是苏雪！
我都懵了，
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苏雪温柔地把水打开，
轻轻喂我喝了几口。
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
我才缓过劲来，
带着几分疑惑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苏雪没回答我的问题，
反而转头跟自己身边的女人介绍起我来：
“这是我男朋友，黎言澈。”
然后又跟我介绍起那人来：
“山东省来的研究员，陈虞。”
我伸出手，
礼貌地笑了笑，
声音有些沙哑：“你好。”
陈虞热情地回握住对方的手，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好啊，雪雪。
原来你男朋友这么帅啊，我可太羡慕你了。
对了，你男朋友在哪高就啊？”
苏雪先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含糊其辞地说道：“一个小事务所。”
我轻轻挑眉，看了看她。
我心里十分清楚，苏雪这是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我们在一起都五年了，我一直都没换过工作，可对苏雪来说，这重要吗？
我于是自己补上了细节，认真地说：“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
陈虞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随后猛地锤了一下苏雪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这家伙，这么谦虚干啥？
这可是世界四大之一的德庆事务所啊，要是德庆也算小事务所，那就没有大事务所了！”
苏雪的身体瞬间一顿，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沉默住了，低下了头。
陈虞没想太多，兴奋地搓了搓手，对于爬山气势满满地说：“我先去前面了，你们马上过来啊！”
苏雪轻轻应了一声：“好。”
陈虞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剩下苏雪和我两人，步调缓慢地前行着。
苏雪的侧脸紧绷着，嘴唇也紧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直白地说道：“我在德庆事务所工作，是德庆的基金经理人。
我负责的是基金方面的投资与管理。”
苏雪低敛着睫毛，眼睛看着地面，就是不看我，冷冷地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平静地回道：“下次你就可以和别人这么介绍我了，而不是只说你的男朋友，后面什么也没有。”
我不止是苏雪的男朋友，我还是我自己。
苏雪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悦地说：“我们工作涉及的完全是两个方面，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德庆事务所？”
我默然了一瞬，脑海中思绪万千，旋即笑着感慨道：“是啊，我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笑容稍纵即逝，我随即看向前方。
只见我的领导在前面朝我招手，还大声喊着：“这边，这边！”
我对苏雪说：“行了，不说了，我去和我领导打声招呼。”
我脚步加快了几步，便往前走去。
到了瞭望台上，我走到领导旁边。
领导意有所指地看向我身后的苏雪，笑着问：“你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领导就开玩笑地问道：“舍得一个人去德国？不带她？”
此时，苏雪也走到了我身边，平静地望向山峦，眼神有些空洞。
她的侧脸清冷，与从前并没有几分不同。
我轻笑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苏雪不会德语，所以此刻，我用德语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回道：“舍得。”
第6章
从长城下来，我妥善送走一众领导。
再转身，
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便只剩下陈虞一人了。
她抬手轻轻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店，笑着说道：“苏雪去买水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
陈虞本就是个十足的话痨，这会儿又自来熟地和我攀谈起来：“我这次过来啊，爬长城倒是其次的事儿。最主要的，还是替市星空馆的分馆，也就是深空科普艺术馆做开馆测试。你知道吗，这可是你女朋友花了五年时间才做成的项目呢。明天就要开馆了，你肯定会来的吧？”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想起之前见过苏雪打开市星空馆的网址，不过也没多想，便直接说道：“她没和我说过这事呢。而且，我明天下午有个会，实在走不开。”
陈虞听了，明显一愣。
紧接着，她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大大咧咧地说道：“哎呀，她可能是忘了呗。你可是她男朋友，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不来呢？”
我伸手接过门票，神色有些莫名。
过了一会儿，苏雪回来了。
她递给我一瓶水，随口问道：“陈虞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苏雪从起床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
她先是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条只在领奖时候才穿的高级定制长裙。
接着，又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打扮得十分精致，那模样，就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一样。
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我今天有事，可能会晚点回来。”
直到临出门的时候，苏雪才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很明显，她压根就没有想要邀请我参加这场开幕式的意思。
我的心口微微一涩，但还是平静地说道：“好，祝你今天开馆顺利。”
苏雪听了，怔愣了一瞬，问道：“你怎么知道……”
可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匆匆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便迅速把刚才的事忘在脑后了。
她语气温和又体贴地接起电话：“你到了？这么快呀，我还想着早点去接你呢……”
电话那头传来顾辰枫清冷的声音，不过我听不太真切。
紧接着，家里的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声音，仿佛也阻拦了最后一丝声音。
我从包里拿出门票，拿在手里看了许久。
最终，我还是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助理道：“将我下午的会议往后推一下，我有事去不了了。”
下午两点，
我走进了星空馆。
算起来，离我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因为苏雪要在旧星空馆向顾辰枫告白。
那时，我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
没人知道，那场告白的布景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我心里不禁暗自想着：那今天呢？这么盛大的开幕式，会有它的主角吗？
此时，开幕式已经开始了。
我在一旁找了个地方站好。
突然，灯光一打，苏雪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台。
她身材高挑，身材较好，行走间自有一股清冷的气势。
这引得不少男观众在台下窃窃私语。
苏雪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侃侃而谈：“这个以深空为主题的科普艺术馆，是北京市与我们深空探测实验室共同打造的深空探测科普项目。”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个项目，我用了五年时间才完成。”
说着，她的视线缓缓看向了台下的顾辰枫，语气中多了一丝磁性和温柔：“我曾和一个人约好，要一起去看宇宙的奥秘。我们错过了五年，这个艺术馆是我为我们打造的重逢的礼物。”
她微微停顿，深情地说道：“顾辰枫，谢谢你今天能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为此感动不已。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唯有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傻傻地看着苏雪，她满脸笑意，轻轻牵起顾辰枫的手，一步步往台上走去。
聚光灯洒在他们身上，两人深情地拥抱在一起，那画面是那么甜蜜。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刺痛，再也无法继续看下去。
我缓缓转身，却对上了陈虞那张写满尴尬的脸。
陈虞先是望了眼台上还在紧紧拥抱的两人，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然后她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我已经平静下来，轻轻绕过她，慢慢离开。
就好像我从没来过这个热闹的地方一样。
我走出星空馆，脚步有些沉重地回了事务所。
坐在车里，我心里想着，早知会是这样的场景，我还不如把那场会议开完呢。
工作结束后，我开车回家。
刚把车停好，我就看到小区楼下昏黄的路灯下，苏雪和顾辰枫正宛如情侣一般散步。
对了，我突然记起来。
顾辰枫回国之后的房子是苏雪帮忙找的，就在我们家隔壁单元。
我缓缓朝着他们走近，努力想听清他们的对话。
只听顾辰枫语气温柔，带着一丝欣喜说：“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而苏雪声线温柔得就像晚风，轻轻说道：“喜欢就好。”
两人就这样慢慢走到楼下，到了告别的时候。
苏雪站在原地，目送顾辰枫上楼。
顾辰枫却没有动，他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晚了，还要你送我回家，真是不好意思啊。”
接着，他又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要是黎言澈知道了，又得找你闹了吧。”
苏雪的眉微微皱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顾辰枫正暗自得意，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这时，我清冷的声音却突然从他身后响起：“我不介意。”
我从旁边的树下慢慢走出来，平静地看向顾辰枫。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朋友嘛，送彼此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顾辰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得十分尴尬。
他好不容易才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是啊，是我想多了。”
我这才看了眼苏雪，然后往前面走去。
很快，苏雪跟了上来，她却沉默着，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我刚回到家，手机就“叮咚”一声。
是艾米丽发来的微信：“这周五，我们打算给你弄个欢送会，不许不来！”
我笑了笑，抬头望向苏雪，平静地问道：“这个周五，我有个聚会，你要来吗？”
苏雪一愣，脸上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这还是我第一次邀请她去参加我的聚会。
她对上我平静如水的眼眸，莫名心中一跳。
她下意识就答应了下来，说道：“好，我会去的。”
聚会那天，我一下班就准时来到聚会地点。
朋友们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很舍不得我。
他们拉着我的手说：“你去了德国，我们以后想再见可就难了，真舍不得你。”
我真心地笑了笑，然后回抱住对方。
我安慰道：“没事，等我在德国闯出一片天地，就把你接过去养着。”
好友这才破涕为笑。
第7章
艾米丽的目光看向门口，脸上满是疑惑，开口问道：“你不是说，你女朋友也要来？人呢？”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苏雪那熟悉的声音：“我们没来晚吧？”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苏雪确实站在那里，可她的身边，竟然还站着顾辰枫。
众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是意外。
苏雪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轻轻解释道：“辰枫听说我们要去聚会，他也想来参加，你介意吗？”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那叫一个介意啊。
可顾辰枫人都已经站在这儿了，难不成我还能直接把人轰走？
没办法，我只能挤出一句话：“进来吧，别客气。”
这顿欢送的饭，吃得那叫一个难堪。
苏雪当着我朋友的面，热情地给顾辰枫添饭夹菜，还满脸笑意地说：“给，你最喜欢吃的土豆炖排骨。”
艾米丽终于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苏雪，你男朋友夹不到他最喜欢吃的菜，你也给他夹一下呗。”
结果苏雪一下子愣住了，站在那里，竟有些无从下手。
我心里明白，她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喜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说道：“没事，我自己夹。”
说完，我伸手转动了桌上的转盘。
这顿饭，就在这股莫名其妙的氛围之下结束了。
艾米丽却还是心有不甘，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吃饱喝足，不如去隔壁桌游馆玩把狼人杀？”
我一愣，心里当然知道艾米丽这是想替我找回场子。
可我明天就要和苏雪说分手了啊……
我刚想拒绝，却看见苏雪竟然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桌游馆。
艾米丽自告奋勇，当起了上帝。
她认真地分好身份牌后，大家都乖乖地闭上了眼。
游戏进程很快，几轮下来，场上的情况逐渐清晰起来。
场上一共两只狼，苏雪是预言家，她成功找出了第一只狼，现在还剩一只。
我是女巫，公开身份后，靠着解毒剂，成功地活到了最后一轮。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最后，场上就只剩我们三人了。
理所当然，顾辰枫就是狼人了。
我看向苏雪，诚恳地说道：“你查验了我的身份，只要你和我一起投顾辰枫，这局我们就能获胜。”
而顾辰枫也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没什么话可以辩解，竟干脆开口哀求道：“苏雪，我真的不是狼人，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艾米丽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投票吧。”
我和顾辰枫毫不意外地互指，然后一同看向了苏雪。
苏雪沉吟了片刻，顶着所有人的目光。
她沉声道：“我投黎言澈是狼。”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便听好友直接冷笑道：“有没有搞错？这样玩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啊？”
“哼，那干脆大家都别玩了算了！”我气呼呼地嚷道，“都靠打感情牌来混票，这游戏还有什么意思啊！”
顾辰枫被我这么一说，眼睛瞬间就红了，眼里满是破碎感。
他先是轻轻望了苏雪一眼，那眼神里好像藏着好多委屈。
然后才转过头，看向大家，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针对我。既然你们不愿意和我一起玩这个游戏，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苏雪当即从座位上起身，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指责：“不就是一个游戏嘛，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她说完，就要追着顾辰枫出去。
我下意识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臂，着急地说：“别走。”
身边可都是我的朋友啊，如果苏雪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得多尴尬呀。
苏雪眼睛闪了闪，我知道她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最后，她还是用力挣脱了我的手，脸上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这顿我请了，大家随意吃，别客气。”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那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门口。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抛下我，去找顾辰枫。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底一片悲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
艾米丽一脸愧疚，声音都带着哭腔：“对不起啊，我真没想到最后会搞成这样。我就是一时嘴快，没考虑那么多。”
我回过神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啦，我知道你们是在为我出气。今天本来就是为我践行的，没了他们，咱们更能放开了聊，多好啊。”
灯光下，我的眼眶红得惊人，像小兔子的眼睛。
我却笑着举起酒杯，大声说：“高兴点呀！我离开是好事呢。你们得祝福我啊，就祝我……”
我思索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含泪说道：“祝我离开后，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第8章
众人对视一眼，眼睛也悄然红了。
“来，干杯！”有人喊了一声。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酒杯猛地一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祝你，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从聚会回家后，我收到了公司替我购买的机票出票信息。
短信提示音响起，我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尊敬的黎言澈先生，您所乘坐的从北京到德国的华夏7399航班，将于2025年1月24日17点20分准时起飞，祝您一路平安。】
那就是后天啊，1月24日，这就是我正式离开苏雪的日子。
我不愿再多想，心里乱乱的，干脆开始收拾行李。
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箱子里。
收拾的途中，苏雪回了家。
她对刚才桌游馆发生的事没再提一个字，我也没有主动问。
只是，她明明看见了我在收拾行李，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看见一样。
“你先忙，我睡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走进卧室。
她不关心我要去干什么，我心里琢磨着，也不知是她笃定我绝不可能离开她，所以有恃无恐。
还是即便知道了我会离开，也毫不在意。
我在房间里慢慢地收拾着东西。
双手在各个包里翻找着，忽地，从压箱底的那个旧包里，翻出了两张被遗忘的剧场盲盒券。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几个月前的场景。
那时候，我和苏雪在剧场门口，看到有抽奖活动，就凑了过去。
排了好一会儿队，终于轮到我们抽奖。
当工作人员把这两张券递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可高兴了。
我记得很清楚，这券可以凭借它免费看一场戏剧。
当时，我们就兴奋地约好了，一定要一起去看。
结果呢，顾辰枫回了国，生活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就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
我扬起手中的票，大声地回头叫住苏雪：“苏雪，我们明天去把这个券用掉吧。”
苏雪正坐在沙发上，头也没抬，随意地应道：“行。”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票，然后把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心里想着，看完戏剧，我们之间就真的再无牵绊了。
第二天，阳光还算不错。
我和苏雪来到了剧场。
走进剧场，里面的灯光有点昏暗，座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剧院正好在上演改编自张爱玲的经典戏剧《红玫瑰与白玫瑰》。
开场了，舞台上的布景很漂亮，演员们的表演也很投入。
这部话剧最经典的桥段便是男主角的自白。
他一脸惆怅地说：“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明月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继续说道：“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红的便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看这一段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着舞台。
看得入了迷，连眼眶都湿润了。
我心里默默地想，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女人也一样啊。
我不由代入自己。
顾辰枫就是苏雪生命里的白玫瑰，那么圣洁。
而我……
我情不自禁地看向苏雪。
却见昏暗的剧场里，她正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划动着，全神贯注地回着手机里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辰枫”两个字特别刺眼，扎得我心口疼。
消息内容是：【你在干嘛？我好无聊啊，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苏雪很快就回复了：【等会，我马上过来。】
苏雪迅速回完消息，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头便看见我平静的脸。
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戏不好看？”
我轻轻地摇摇头，只说：“没什么。”
我又看向了台上。
心里默默想着，也许自己，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我心口一阵疼痛，觉得自己又可笑又悲哀。
戏剧结束了，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
我们顺着人流走到剧院门口。
外面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明知道她走得急的原因是为了赴顾辰枫的约，却仍忍不住地开了口。
“我们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可苏雪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我：“不了，我待会有事。”
我有点着急了，接着说：“一顿饭而已，花不了你太长时间。”
我出声挽留，我只是想和她吃最后一顿饭，给这个感情画上一个句点。
可苏雪还是不愿意。
她的目光清冷又寡淡，和过去五年里的每一个普通日子都没有区别。
她说：“下次吧，等我有空了一定陪你。”
这一刻，我终于释然。
和往常一样，我平静地看着她，轻声和她道别：“好，我知道了。”
苏雪转身，步伐轻快，像是迫不及待要逃离这里。
她很快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我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没有下次了，苏雪。”
回到家，时间刚刚好，约好的上门取件员准时敲响了门。
我把那些带不到德国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打好包，交给了取件员。
“麻烦你了，一定要帮我安全寄到这个地址。”我把父母家的地址递给取件员。
取件员点点头：“放心吧，没问题。”
之后，我开始在屋子里翻找。那些两人的照片，一张张都记录着曾经的甜蜜，可如今却刺痛着我的眼。
还有那些情侣物件，我一件一件地收拾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都该结束了。”我自言自语着，把它们丢进了垃圾堆里。
离开前，我拿出便利贴和笔，准备给苏雪留下最后的分手礼物。
我走到冰箱前，贴上一张便利贴，认真地写道：【蔬菜最好在三天内吃完，牛肉我给你放在冷冻区了，要吃记得提前拿出来解冻。】
“苏雪，你总是不注意这些，希望这最后一次提醒能有用。”我轻声说着。
接着，我来到洗衣机旁，又贴上一张：【你的羊毛衫、真丝裙不能放洗衣机里洗，得拿去干洗店，不同颜色的更不能放在一起洗。】
“你那么粗心，要是把衣服洗坏了可怎么办。”我无奈地笑笑。
阳台的窗台上，那些绿植生机勃勃。我贴上一张便利贴：【窗台上的绿植至少一周浇一次水，不然会干死的。】
“这些小生命，以后就靠你照顾了。”我摸摸叶子，像是在和它们告别。
一张又一张，不知不觉，整个屋子都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
我站在屋子中间，定定地看着这些便利贴。
这五年啊，就是这样一张张便利贴，记下了我爱她的痕迹。
可苏雪呢，她对我的爱就像对待便利贴一样，看过就撕掉。
“这是我最后一次爱她了。”我喃喃自语。
便利贴只剩最后一张了，我拿起笔，手有些颤抖，写下最后一句话：【苏雪，分手快乐。】
我把这张便利贴贴在了苏雪的平板上。
一切都结束了。
我深吸一口气，拎着行李箱，缓缓走出了这个住了五年的‘家’。
“咔哒”一声，门锁落下，屋里再无回音。
第9章
苏雪本应该一无所知地失去这一切。
不过，她有个习惯，在家里装了监控。
这天，她坐在实验室里，下意识地想看看黎言澈在家干什么。
她拿出手机，点开监控画面。
“分手”两个字瞬间映入她的眼底。
一瞬间，她的身体僵住了，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脑子一片空白。
顾辰枫就坐在她边上，他借口实验室出问题，把苏雪约到了这里。
可他见苏雪一直魂不守舍的，心里本就有些不安。
这时，他看到苏雪只是看了眼手机屏幕，脸色就猛地沉了下来。
他更加不安了，忍不住出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雪没有解释，只是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慌乱。
这种神情，顾辰枫十年间都未曾见过。
苏雪匆匆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接下来的步骤，以你的水平可以应付得了。”
顾辰枫直觉告诉自己，这和黎言澈有关。
他不想输给黎言澈，于是出声挽留：“是黎言澈那边出了事吗？他能解决好的，你没必要这么着急。”
若是放在之前，苏雪或许就乖乖坐下了。
可如今呢，她只是瞧见那条短信，理智就瞬间崩塌。
满心的慌乱与不安，让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坐下？
“不必了。”
苏雪这次真没再多说废话，径直走到实验室门口。
伸手一把拿过自己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开了。
顾辰枫想要挽留，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看着苏雪离去的背影，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麻烦帮我查一件事……”
苏雪出了门，心急如焚地掏出手机。
她手指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黎言澈的电话。
可听筒里始终传来那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表面上，苏雪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变化。
但要是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发现端倪。
她的嘴唇紧紧抿着，都泛出了白色。
双手也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关节都微微泛白。
那模样，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感。
这种慌张感，在她回到家中之后，彻底爆发了。
苏雪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她和黎言澈的家。
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了往日的温馨与热闹。
可墙上、桌上，却贴满了黄色的便利贴。
夕阳的余光从阳台洒进来，给那些便利贴的黄都染上了一抹凄厉的金。
苏雪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黎言澈的名字。
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清楚，黎言澈已经走了。
眼前这些便利贴，是他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她缓缓走到墙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每看一张，她的理智就被吞噬掉一点。
突然，她的心脏猛然骤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种难受的滋味，比当年听说顾辰枫出国时还要强烈。
苏雪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就在这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她突然记起黎言澈曾经说过的“德庆事务所”。
她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地址。
查到地址后，她着急忙慌地就赶了过去。
到了德庆事务所门口，却被前台拦住了。
“我是黎言澈的女朋友，我找他有事，你能帮忙联系一下他吗？”
苏雪手心都出了汗，说完这句话，她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前台小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黎先生的女朋友，居然还要我来联系他吗？”
苏雪被问得哑口无言，站在那里僵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曾经在长城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领导出现在了她身后。
领导轻轻拍了拍苏雪的肩，示意她跟自己走。
苏雪连忙跟了上去，迫不及待地用英语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领导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你。”
但他也清楚地记得黎言澈当时的神态。
所以，他只是笑着对苏雪说道：“你在公司是找不到黎言澈的。”
“什么？”
苏雪怔愣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惊讶。
她迅速追问道：“那他去了哪里？”
领导毫不犹豫地说道：“黎言澈出国了，不会再回来了。”
苏雪彻底地僵住了。
第10章
好半天，苏雪才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出国？”
领导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平和无比，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枚子弹，带着尖锐的力量，狠狠打进她的心脏里。
“你现在还不知道吗？”领导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黎言澈早在一个月前就申请了德国外派。”
苏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一个月前？那不就是……顾辰枫回国的时候？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思绪万千，所以从顾辰枫回国开始，黎言澈就已经做好了离开她的准备？
想通这点，苏雪只觉得胸口堵闷得厉害，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喘不上气来。
“黎言澈没和我说这事……”苏雪嘴唇动了动，只说出口半句。
这时，她对上领导宛如看戏般的眼神，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和好奇，让苏雪瞬间有些恼怒。
“我知道了，谢谢你。”苏雪语气生硬地说完，然后转身就走，脚步有些急促。
领导定定地看了她半天，眼神里还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随后，他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击，给黎言澈发去了消息：【你女朋友找到公司来了，估计会追着你去德国。】
发完消息，他也知道黎言澈此刻在飞机上，不可能回他消息。
他吃完了这个“瓜”，便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离开了。
而这边，苏雪从德庆事务所回到家里。一打开门，心中的怒气便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无论是别人诧异的眼神，还是黎言澈一句话都没说，就和她断崖式分手的事实，都让她感到无比糟心。
此刻，再看见满屋子的便利贴，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条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更是让她心中涌起一阵邪火。
“写这种东西来降低你的负罪感吗？”苏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不允许你就这么单方面分手。”
她走到便利贴前，一张一张地将它们撕下来，手指用力地攥在手心里。粗糙的纸张与掌心之间硌得生疼，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始终没有松手。
她走到垃圾桶前，用力地将手中的便利贴撒气般地扔进垃圾桶，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愤怒都扔掉，眼不见为净。
忽地，手机响起，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苏雪猛地拿起手机，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却发现不是黎言澈的电话。心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但她还是迅速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好友的声音：“你拜托我查黎言澈的航班号查到了，他在德国的暂住地也查到了，就在……”
苏雪听到这个消息，不可抑制地从心中涌出惊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谢谢！等我回国再请你吃饭。”苏雪激动地说道。
说完，她就想去订机票。
可好友却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这都是小事，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辰枫也回国了，黎言澈自愿和你分手，这不是上天给你的机会吗？”好友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你为什么又要去找回黎言澈？”
好友的语气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继续说道：“总不能是，你爱上了黎言澈？”
苏雪眉头一跳，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可那感觉游走得实在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了。
因此，她使劲儿强压着内心那股翻涌的感觉。
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回道：“没有啦，我只是打算去找黎言澈问个明白。
就算是要分手，那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难道我苏雪，就真的是可以被人随意抛弃的人吗？”
此刻身在局中的苏雪，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异样。
可听着这话的好友，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里藏着的不满和愤怒。
就算是当年顾辰枫抛下她的时候，她都没像现在这一刻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过，好友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这点说清楚。
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知道了，那你先忙你的，我就不打扰你啦。”
说完，好友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又沉吟了一小会儿。
随后，拿起手机打给了一个人。
电话刚一接通，好友的脸色瞬间一凛。
认真地说道：“辰枫，我想和你说件事……”
第11章
苏雪定好了机票，就火急火燎地赶往机场。
路上，实验室的员工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满是疑惑：“苏雪，我们项目现在都到最后关头了，你突然请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苏雪紧紧地握紧了方向盘，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不需要多长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回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深沉地说道：“辰枫为了你都回国发展了，这些天他对你的心思，我就不信你一点都察觉不到。”
苏雪心里又冒出一股烦躁的情绪，语气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客气：“这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非去不可。
电话那头的人听出了她的意思，无奈地说：“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话可说。”
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苏雪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知到，她的圈子对黎言澈的排斥，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些人在她面前都能把话说得如此不客气、这么偏心，那在黎言澈面前，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们又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做了多少过分的事呢？
苏雪紧咬着牙，心里越想越气，猛地踩下了油门。
跨国机场里，热闹非凡。
游客们说着来自全世界不同国家的语言，在同一个地方来来往往地换乘，然后出发去不同的地方。
苏雪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登机口。
坐在候机厅里，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甚至有些紧张。
脑子也无意识地幻想着，十几个小时后，她到了德国，出现在黎言澈面前的场景。
她心里想着，自己肯定是要先质问黎言澈的。
就算是要分手，为什么不能当面分呢？
更何况，这五年，他们基本上没吵过架，一切都十分稳定。
黎言澈又为什么要突然提出分手呢？
如果是因为顾辰枫的事，她也有些伤脑筋。
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确实对顾辰枫还有些余情。
可黎言澈明明答应过她，要永远留在她身边的。
才过了短短五年而已，为什么他就说话不算话了呢？
苏雪的脑子里，混乱的思绪一阵接着一阵。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思绪已经从最开始的恼怒，慢慢变成了现在的如何挽回他。
忽地，手中的手机爆发出惊人的铃声。
“啊！”苏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摁挂了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缓了缓。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这才反应过来。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也是来劝我的吗？”苏雪语气里带着些莫名的倦意。
电话那头，顾辰枫依旧温温柔柔的，声音就像春风一样。
“苏雪，别这么说嘛。”顾辰枫轻声说道，“好像什么事情在我面前都是小事一样。”
曾经，苏雪觉得顾辰枫这种性格是最适合她的。
可现在，她却觉得有些无端的烦躁。
“苏雪，我不是来劝你的。”顾辰枫接着说，“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真相？”苏雪愣了一下。
“你就不想知道黎言澈为什么突然和你分手吗？”顾辰枫又问。
苏雪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因为什么？”
顾辰枫在那头又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别有深意。
“因为黎言澈在前途和你之间，选了前途啊。”顾辰枫缓缓说道。
“这次去德国的机会对他来说很重要。”顾辰枫继续解释，“只要他能在国外混一圈，再回来就能是总负责人。”
“你又何必去耽误人家的未来呢？”顾辰枫最后说道。
顾辰枫的话，犹如一把重重的锤子。
这锤子，将苏雪一直以来粉饰太平的念头给敲了个稀碎。
苏雪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否认他。
可她却也想起了领导说的那句话：“黎言澈早就在一个月前申请去德国外派了。”
所以，不是因为顾辰枫回国，黎言澈才决定离开她。
而是因为，黎言澈早就决定放弃她了，只是凑巧顾辰枫回国了。
想到此，苏雪终是难堪地闭上了眼。
第12章
这一刻，毁天灭地的愤怒感席卷了苏雪。
她的手僵硬地挂断了电话。
整个人坐在机场里，像是一具失了魂的雕塑，一动不动。
机场里人来人往，广播声此起彼伏。
“离机舱关闭还有十五分钟，请各位乘客抓紧时间登机。”机场的提醒声响起。
苏雪这才如梦初醒。
看着手中的机票，它此刻却显得像是个笑话。
她讥讽地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她拎起行李箱，脚步坚定地走向机场服务台。
她的脸上如寒霜过境，冷气逼人。
“你好。”苏雪冷冷地说道。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想办理退票手续。”苏雪说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即说：“请您出示一下机票和证件。”
苏雪把机票和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看，又说：“退票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哦。”
“没关系。”苏雪淡淡地说。
工作人员开始操作电脑，过了一会儿说：“手续办理好了，退款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到账。”
“谢谢。”苏雪说完，拿上证件，转身离开了服务台。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长，让我下飞机的那瞬，都有些腿软。
好在德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就在出机口那等着。
他看到我，热情地挥了挥手，说：“你好，欢迎来到德国。”
“你好。”我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他做事很麻利，接过我的行李，说：“我来帮您拿，我开车带您去宿舍。”
“好的，麻烦你了。”我说。
他带着我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说：“请上车。”
我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
他发动车子，说：“路上可能有点堵，您先休息一下。”
我轻轻点了点头。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着，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陌生的街道。
不一会儿，就到了宿舍。
他停好车，帮我把行李拿下来，说：“到了，这就是您的宿舍。”
“谢谢你。”我说。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他说完，便开车离开了。
“这边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呢，你就多多理解理解哈。”
她一边稳稳地开着车，一边抽空扭头跟我说道。
“你好呀，我叫Anna，我的中国名字叫姜慕雪。”
“我虽然是华人，但是中国话讲得不太好，以后还得拜托你多教教我中国话呢。”
姜慕雪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只有在念她那中国名字的时候，才磕磕绊绊地吐出了一句中文。
我轻轻“嗯”了一声。
许是在异国他乡遇到了同胞，我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她几眼。
她身着一件剪裁合身的风衣，那笔挺的线条衬得她身长腿长，气质出众。
此刻，她单手优雅地握着方向盘开车，半开的车窗外面，风呼呼地往里刮着。
那风调皮地吹起她的头发，原本整齐的发丝变得乱七八糟的。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她却意外地多了几分随性自在的气息。
姜慕雪从后视镜里与我对视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微笑，打趣道：“看我干嘛呀？”
我像是被这笑容烫到了一般，赶紧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我小声说道。
我从来没和像她这么自信大方的女人打过交道。
在国内，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女，就算内心骄傲，表面上也都装得特别谦虚。
可那种谦虚，有时候都显得有些虚伪了。
所以，她的自信大方让我心头掠过一丝新鲜感，不过这新鲜感转瞬就消失了。
很快，车子到了事务所的宿舍。
姜慕雪善始善终，她利落地从车上搬下我的行李。
然后，她又仔仔细细地把宿舍里的水电、家具什么的都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问题后，她才准备离开。
“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出门来304找我，我住那。”姜慕雪叮嘱道。
她把钥匙轻轻放在桌子上，又补充了一句：“开门之前要记得看猫眼哈，你是新来的，这一层住着的人挺多的，肯定有不少人都对你好奇呢。”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像个听话的小孩。
姜慕雪这才转身离开，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哪怕对方是事务所派来接待我的人，可我单独和她一个女人共处一室，还是觉得有些窘迫。
这会人走了，我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这个接下来要住上好几年的房间。
比起从前温馨的房子，现在这个房间更像是一个简单的宾馆。
四十平方的空间里，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空荡荡的，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我直接整个人瘫倒在床上，眉眼间满是疲倦。
现在，我总算有时间摸出手机，登上网络。
这一登，就看见了领导的信息。
我瞬间沉默了，坐在床边，眼神有些发愣。
“苏雪会来找我？”我小声嘀咕着，怀疑这话的可能性。
从心底里，我不太相信，可又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期待。
一夜过去了。
又一夜过去了。
四十八小时的期限一到。
我躺在床上，自嘲地笑了笑。
“我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自欺欺人呢？”我心里想着，有些苦涩。
心中难受，我也没多管，正准备闭上眼睛入睡。
手中的手机却“嗡”地一声震动起来。
我赶忙打开手机，原来是顾辰枫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兜兜转转，我的身边还是你。】
配的照片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苏雪的手。
第13章
这一刻，我简直心如刀割。
翻涌的情绪像潮水一般，一点点地蔓延了上来，让我呼吸都有些凝滞。
我早就做好了也许苏雪会在我离开后，和顾辰枫在一起的准备。
可我真的没想过，我不过离开三天而已，他们就在一起了。
这张照片，就像一颗子弹，直直地射进了我的心脏。
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用小臂紧紧掩着眼睛。
眼前，是无尽的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片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一滴眼泪，从眼角侧面缓缓滑落，滴在了枕头上。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真的不想再为苏雪哭泣了。
可是，那些关于这五年的回忆，却像潮水一般，止不住地在我脑海中翻涌。
为了能让苏雪忘记顾辰枫，我一次又一次地强迫自己去做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
记得有一次，冬天的时候，苏雪说她要去图书馆看书。
我二话不说，天还没亮就起了个大早。
外面的北京，到处都透着一股萧瑟的气息。
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我裹着厚厚的棉衣，还是觉得冷得刺骨。
可我顾不上这些，一路小跑着去学校图书馆为她占座。
还有一次，听说苏雪的试验室需要投资。
他们一群大学生，虽然有着超高的学历做底子。
但是，那些投资人还是免不了要说上几句酸话。
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决定提前一个一个去打点那些投资人。
我一家一家地跑，一个一个地谈。
有时候，要忍受投资人的冷眼和嘲讽。
有时候，还要不停地解释和劝说。
这些事，我从来没对苏雪说过。
我只是觉得，既然喜欢她，就应该为她做一些事。
如果告诉她，那她可能会因为恩情对我产生不必要的感情。
我只想要苏雪纯粹的爱，而不是感谢。
可惜啊，我做了这么多，感激没得到，爱也没得到。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浓烈的情绪像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我裹挟。
我感觉自己就像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怎么挣扎都没用。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为苏雪哭泣了。
三年后。
今天，我特意穿了一身驼色大衣。
当我一出现，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中，有惊讶，有羡慕，还有一丝好奇。
但我通通无视，迈着大步径直走进了领导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的正是德国分公司的主管。
他看到我出现，原本严肃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你来了？”主管的声音很温和。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迫不及待地问道：“申请怎么样了？”
主管和蔼地一笑，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
“办好了，你的回国调令已经正式批下来了，三天后出发。”主管说道。
接着，他又笑着说：“回国之后，直接成为那边的二把手，怎么样，算升职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这才浅浅一笑。
我走上前来，接过文件，仔细地确认了一番。
确认无误后，我感觉眉心都松了不少。
我笑着开了个玩笑：“我花了三年时间把德国公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德庆肯定要给我升职留住我啊。”
主管听了，也没在意，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我们又说了几句后，主管便放我走了。
我从办公室出来后，迎面就遇上了姜慕雪。
这三年下来，她的中文还真的进步不少。
姜慕雪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笑着说：“回家了。”
我的笑容很温和，里头甚至还带了点眷恋。
姜慕雪真心实意地为我感到高兴，可同时，她的脸上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她轻声问道：“那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装作不在意地随口说道：“嗨，没事啦。大不了你就去中国发展呗，等那时候，我带你去爬长城呀。”
我嘴上说得那叫一个轻松，其实心里也没多少真心。毕竟姜慕雪的家人都在德国呢，而且她那中文说得，也就我勉强能听得懂。
姜慕雪微微皱着眉，眼神有些迷茫，询问道：“去中国发展，真的可以吗？”
我随意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回答：“当然啦，中国机会可多着呢。”
没想到，她听了之后，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她微微低下头，眼睛盯着地面，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光，说道：“好啊。”
我还以为她答应的是爬长城这件事呢，也没多想，转身就走了。我走得很匆忙，脚步带起了一点灰尘。
而姜慕雪还站在我身后，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背影，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三天后。我平安地抵达了北京。我戴着大大的墨镜，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脚步沉稳而平静。
这时候，身后有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匆匆与我擦肩而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仅仅只有五米。
苏雪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她的身体微微一僵，神色有过一瞬间的错愕。她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神里满是惊讶。
紧接着，她猛地回过头去，脖子因为用力而泛起了一丝红晕。
身后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各自的神情，都有自己要去的方向。
可是，却唯独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苏雪急切地看了一圈，眼睛在人群中快速地搜索着，心头涌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像是失落，又像是惆怅。
同事好奇地看向她，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苏雪，怎么了？”
苏雪摇了摇头，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语气冷淡地说：“没什么，看错了。”
说完，她又平静地往前走去，脚步比之前慢了一些。
直到坐上飞机，她的心还是有些奇异的波动，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
时隔三年，她怎么又记起黎言澈了呢？难道黎言澈给她的痛，还不够深吗？
苏雪缓缓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隐藏眼底所有的情绪。
三年前，她觉得黎言澈是因为前途才选择和她分手的。当时，她没有去追，也没说什么，就默认了分手。
她以为这和与顾辰枫的分手是一个性质，难受个几天，也就过去了。
可是，分手一周的时候，她会突然想起他。吃饭的时候，看着桌上的饭菜，她会想念他做的可口饭菜。
分手一个月，她还是会想起他。早上起床，看到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她会想念身边有他的睡颜。
有一次，她不小心把黑白衣服洗在一起，看到混色的衣服时，她又会想念他的唠叨。
不知不觉中，她的生活里全是黎言澈的影子。
可是，黎言澈却抛弃了她。
苏雪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尊严，所以一直忍着，忍着不去找他。
但这份思念就像野草一样，越来越茂盛，越来越重，几乎要把她压垮了。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也许她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此时，她的身边早就没有他了。
苏雪猛地睁开眼，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闷得难受。
她看向窗外，这座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可她心里清楚，这里面没有他。
……
我回国第三天，正式入职德庆。
还是从前的顶头上司，我们一见面，他就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哟，你可算回来了，咱们又能一起干啦。”
我也笑着回应：“是啊，好久不见，还挺怀念以前一起工作的日子呢。”
我们合作起来，还是那么有默契。工作的时候，他会时不时地问我：“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我也会认真地回答：“我觉得这里可以再调整一下。”
只是……
我看着眼前的这份合同，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眼神也变得有些沉默。
第14章
上司轻轻叹了口气，那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他正准备把手从合同上抽回去，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和苏雪有任何关联。
但这份案子目前在国内，唯一有资格和我们合作的就只有他们苏雪所在的公司。
如果你实在觉得这件事难办，我可以换个人去处理。”
我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纠结，但还是果断地伸出一只手，摁住了合同。
我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用了。既然我选择回国，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她的准备。”
见上司一脸凝重的样子，我反而轻松地笑了笑，问道：“约了什么时候和他们谈合作？”
上司反应迅速，马上回答道：“明天下午三点。”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我没有丝毫的踌躇，而是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心里想着，未来总有一天会再遇见她的。
如果我真的一直躲躲藏藏，反而会让她看不起我。
更何况，她现在也有了稳定的感情，说不定两人都已经结婚了，我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好歹把那有些复杂的情绪压了回去。
第二天，当我到达会所的时候，我站在会所门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然后，我才伸手拧开门，走了进去。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我紧张地环顾了一圈会所里面，眼睛仔细地搜寻着。
然而，我并没有看见苏雪的身影，反而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这时候，有一个人主动上前和我打招呼，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您好，我是试验室负责这一块的人，叫我小王就行。”
小王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做事却显得稳重得很。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稳稳地走到座位前，坐了下来。
我的屁股刚坐下，就又听见小王说道：“我们老板马上就来，请您稍安勿躁。”
我轻声说道：“没事。”
其实，我紧张得手心都出了点汗。
我这话刚说完，身后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小王立即起身，快步走过去迎接来人，恭敬地说道：“教授……”
听到“教授”这个称呼，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不是苏雪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种沉稳，说道：“你就是德庆的负责人？”
我有些愣愣地转过头，看向来人的脸。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我心里高悬着的心猛然坠下。
可不知为何，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隐藏在其中。
我定了定神，说道：“我是，你好，我叫黎言澈。”
我温和地伸出手去，表现得很有礼貌。
来人也迅速回握了我的手，然后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苏雪前几天出国了，还没回来，今天暂时由我来全权负责。”
我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然后，我将来人引到桌前，我们便顺利地进入了商讨合作的阶段。
不过，我的心中却像有一面小鼓在“咚咚”地敲着。
我心里琢磨着，苏雪这是真的出国了，还是刻意在避嫌呢？
等到基础的细节全部敲定后，我这才拿到了签完字的合同。
那人这时候才笑着说道：“事情解决了，现在总算是能坐下来聊聊了吧。”
我微微一愣，仔细看向对方的脸。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陈虞？”
陈虞猛地点了点头，脸上原本紧绷的肌肉都松懈了下来。
第15章
“我还以为你在怨我呢，故意假装不认识我。”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轻声说道：“真不好意思啊。
实在是咱们太久没见了，我有些记不清了。
而且你刚才也没做个自我介绍呀。”
陈虞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她微微皱着眉，好半天才缓缓开口：“我那次不是邀请你去了开幕式嘛。
过了没几天，我就听说你和苏雪分手了。所以……”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觉得自己间接造成了我们分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赶忙安慰她：“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啦。
就算没有你，过几天我也会和苏雪分手的。”
陈虞一愣，嘴巴微微张开。
似乎想说什么，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抬脚就率先往外面走去。
小王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都颤了颤。
他急忙跟在陈虞身后，追问道：“这就是教授的前男友？黎言澈？”
陈虞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小王就在旁边啧啧称奇：“我说呢，怎么像咱教授那样的人也会为情买醉。
原来是这么个大帅哥啊。”
陈虞听了，也有过瞬间的失神。
是啊，她也没想到，苏雪那样清冷的人。
居然在喝醉了之后，会念叨一晚上黎言澈的名字。
还把顾辰枫气得半死，可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一样，正常上下班。
这三年来，苏雪身边连一个男人都没有。
是不是，她还在等着黎言澈呢？
陈虞想到这里，忽地眼前一亮。
她加快脚步，迅速追了上去。
我刚走到门口，就被她拦了下来。
我诧异地看向她，问道：“还有事吗？”
陈虞喘着粗气，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苏雪这些年都是单身。”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愣了一瞬。
我下意识地问道：“她没和顾辰枫在一起？”
陈虞皱了皱眉，反问道：“她怎么会和顾辰枫在一起呢？
你们分手之后不久，顾辰枫就出国了。
至少在我眼里，他们两个人清清白白的。”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没忘记，当初顾辰枫发的那张照片。
是苏雪又和他分了手，还是顾辰枫又再次抛弃了她？
我忍不住往深了想，脑子里思绪万千。
可很快我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
无论苏雪现在和谁在一起，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都变得冷淡起来。
我冷冷地说：“苏雪的事和我早就没关系了。
她和顾辰枫有没有在一起，那是她的选择，我不在意。”
我平静地说完，就看见陈虞脸色大变。
我也没多想，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却在下个瞬间，
我缓缓转过头，
对上了身后女人那张冰冷的脸。
她眼神冷漠，仿佛结了一层霜，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正是三年未见的，苏雪。
第16章
我猛地一怔，
瞳孔瞬间一颤。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瞬间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口。
三年了，
时光在她身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可我再见到苏雪的这瞬间，
竟觉得心里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好像这三年，
每一个关于她的画面都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从没有忘记过她。
想到此，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禁苦笑一声。
还真是没放下啊。
不管如何，
现在的我不能再表露这样的情绪了。
“好久不见。”
我淡淡开口，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是见了一个普通朋友。
或许连普通朋友都还算不上。
苏雪冷着一张脸，
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看不出她有没有听见我刚才的话，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又疏离。
她的视线便绕过我，
看向了我身后的陈虞。
她目光犀利，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就像是在说她：你越界了。
陈虞被她的眼神噎了一下，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说赶不回来了？”
苏雪轻轻嗯了一声，
神色平静，语调平稳地说道：“比想象中用的时间少，所以过来看看。”
我挑了下眉，
心里有些意外，
但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开口说道：“你们寒暄，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苏雪没有搭话，
人站在那，身姿笔挺，
就如一棵松树，无比挺直。
我越过她，抬脚离开，
却也听见她在身后冷淡和陈虞说道：“下次不要把我的事情，和无关紧要的人提起。”
我的脚步猛地一顿，
心中像是被重锤击中。
无关紧要……
我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便又继续抬脚离开。
苏雪听见脚步声逐渐地远了。
她原本冷漠的脸，
彻底地阴沉下来，
眼神中多了一丝落寞，
连着周围的氛围都为之一凝。
陈虞看着她这副样子，
怎么看不出她的死鸭子嘴硬，
冷笑一声，说道：“你就继续嘴硬吧，到时候黎言澈有了新的女朋友，我看你到哪后悔去。”
苏雪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指关节都泛白了，
整个人站在原地，
眉眼耷拉，神情黯然：“你没听见吗？他都说了，他不在意我，那可不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陈虞又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气得瞪大了眼睛，
简直无话可说。“行，随你。”
她气愤地转身离去，
却又在走了几步后，
忽地停住脚步，
转过身看着苏雪说道：“我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样子，不然我也不会跳槽到你的实验室来。”
苏雪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虞接着说道：“但有一点我很明白，德庆这个案子在国内确实只有我们一个可以合作，但我们却不是。既然你力排众议选择了德庆，那就不要再将私人情感带进来了。”
苏雪微微皱眉，眼神有些闪躲。
陈虞语重心长地又说：“不然，总有一天，你真的会后悔的。”
陈虞说完就走了。
苏雪冷着脸站了一会，
一阵疲惫感无端地袭来，
她忽地无端觉得疲惫。
她远在国外，偶然间得知这次案子是我负责。
也不知怎么想的，她便强行加快了手头的步骤。
她日夜兼程，特意赶了回来。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苏雪罕见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却根本无从下手去理清。
另一边。
我带着合同，脚步有些拖沓地回到了事务所。
我坐在办公桌前，出神地翻动着眼前的文件。
可我的眼神，始终都没停留在文件上面过。
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原来是助理，他轻声说道：“黎哥，德国那边又派了个人过来，您要不要出来见见？”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心里暗自嘀咕，我没收到还有人空降的消息啊。
不过我也没把疑惑表露出来，站起身便走了出去。
刚走到大厅中间，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她笑着说道：“大家好啊，我是未来和你们一起共事的伙伴，我叫姜慕雪，中文不是很好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
淡淡的喜悦如同涟漪一般，从心里慢慢漫开。
我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人，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调侃道：“姜慕雪，你和中国人搭话，怎么老是这一句啊。”
第17章
姜慕雪听见我的声音，迅速回过头来。
她咧嘴一笑，显然也是记起当年，她和我搭话时，说自己中文不好的事了。
她不服气地说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本来就不会中文，要不是你教我，我可能来中国都得带翻译。”
说着，她白皙的脸上瞬间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
那可爱的模样，晃得我眼睛都有些花了。
等我回过神时，便注意到周围好几个男同事都明里暗里地盯着她。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先来我的办公室，别在这站着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给她带路。
姜慕雪反应迅速，马上跟了上去。
身后，一众人盯着我们离去的身影，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男同事小声说：“这女的是喜欢咱黎哥吧。”
另一个同事立马接话：“那还用说？都从德国追到国内来了，可不就是喜欢嘛。”
还有人啧啧嘴：“啧啧，还得是咱黎哥魅力大，对女人简直手拿把掐！”
助理轻咳一声，用眼神暗示大家。
他说道：“行了，都别聊了，工作去吧！”
大家这才慢慢散了。
不过助理却也悄悄地看向我的办公室，内心的八卦因子翻涌不止。
办公室内。
我给姜慕雪泡了杯茶，随意地说道：“喝点茶吧，龙井，味道还行。”
姜慕雪点了点头，微微喝了一口。
她由衷地赞叹道：“不错啊，还得是国内才找得出这种好货。”
我轻笑一声，眼底都染上了惬意。
我笑着说：“你瞧瞧你说的这话，要不是你中文不好，谁看了都得觉得你是中国人。”
姜慕雪耸耸肩，说道：“说什么觉得啊，我本来就是中国人，只是没生长在这里而已。”
我当然清楚这回事。
心里思索了一下，便紧接着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来中国工作呀？你在德国不是刚刚升职了嘛。”
姜慕雪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绕着杯圈摩挲着。
她歪着头，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你不是说过我可以来中国工作的吗？难道你当时是在开玩笑呀？”
我顿时一愣。
脑海中迅速回忆起我离开时，对姜慕雪说过的话。
我这才意识到，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客气话，可姜慕雪却把它当真了。
这个误会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又细致地问道：“那你爸妈呢？他们对于你回国这件事，不会反对吗？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年纪大了，已经不想再折腾了。”
姜慕雪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抬起头，眼底一片平静。
她淡淡地说：“我和他们说，我想回中国。他们并没有反对，只是说，希望我能回老家看看，给他们拍点照片。”
我这才放下心来。
想了想，又随口问了一句：“那回老家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呀？”
姜慕雪猛地用力点了点头，用那蹩脚的中文急切地回道：“当然需要啦，你要是不帮我，我根本找不到地方。”
我忍不住又是轻笑一声。
接着问道：“那你老家具体在哪呀？”
姜慕雪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老照片。
她看着照片，说道：“北京市区，幸福街道303号。”
我的手猛地一僵。
差点就把手里的茶杯甩出去了。
我大惊失色，提高音量道：“你再说一遍？是哪？”
姜慕雪这回倒是字正腔圆了。
她清楚地说道：“我说，在北京市区，幸福街道303号。”
我这回是彻底听清了。
一张脸瞬间满是惊喜与意外，我反问道：“你知道我小时候住哪吗？”
姜慕雪摇了摇头。
我恍然一笑，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就住在幸福街道302号。”
第18章
姜慕雪眼睛瞪得好大。
那眼睛里头满是惊讶，还夹杂了一点点失落。
她惋惜地说：“好可惜呀，我是一岁的时候出的国，在中国的记忆我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听你这么一说，也许我们小时候都还见过呢。”
我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道：“真有可能，但你也知道，你出国那会我也才三岁，压根不记得你的事。”
姜慕雪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无奈地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她说：“行了，这事我就交给你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便见姜慕雪兴奋了起来。
她忙不迭地说道：“下班之后，带我出去吃好吃的！”
我一愣。
看着她那灿烂的笑颜，莫名地，心中也被她感染了。
我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笑起来。
说道：“行，下班了我们就去。”
六点的钟声准时敲响。
姜慕雪就像精准的时钟一样，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她没有催促我，只是用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一直静静地望着我。
我被她那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心里想着哪还好意思继续加班啊。
我伸手将电脑一关，脸上带着笑，大声说道：“走！带你去吃北京烤鸭去！”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尽尽地主之谊，我自然要带她去北京有名的餐馆。
到了餐馆，我本想带她去包厢，便对她说：“咱们去包厢吧，那里安静些。”
可这人却不乐意，眼睛亮晶晶地说：“我想体会一下北京的人文呢，就坐大厅吧。”
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从前我带苏雪来的时候，她总是皱着眉头，嫌弃这里太吵。
所以每次来我们都坐包厢，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进来直接往包厢走。
我这人本来就爱热闹，也爱和朋友们在一起。
没想到姜慕雪和我趣味这么相投，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我们开始点单，点完单后，姜慕雪看着菜单，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她咂咂嘴说：“可惜咱们只有两个人，不然我真想把菜单上的菜通通点一遍。”
我笑着看着她，赶忙许诺道：“没事，我下次再带你来就是了。”
姜慕雪的眼睛忽地一下就亮了起来，就像星星一样。
她不敢相信地追问道：“真的？”
接着她语气里又带上了些失落，说：“你这一次可别像上次似的，只是随口说说了，我会当真的。”
我听了一愣，没想到姜慕雪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啥都清楚。
这时候我心里也有些抱歉，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回道：“是真的，只要我有空。”
姜慕雪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灿烂。
正巧，这时候菜肴一道一道地上来了。
我们愉快地开始分食起来。
姜慕雪大概是真的热爱美食，每一道菜她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
我作为带她来的人，看见她这么给面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奇怪，和姜慕雪在一起，我就是会觉得特别轻松。
无论是在国外的时候，还是在国内，我都挺开心和她待在一起的。
吃饱喝足后，我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说：“我去结账。”
姜慕雪也没和我客气，朝我挥了挥手。
然后她揉了揉肚子，笑道：“你先去，我还要休息一下。”
我看着她那夸张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然后我独自往结账的地方走去。
付完钱后，我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可我却没看见姜慕雪，心里有点纳闷。
我拿出手机一看，才知道她上厕所去了。
于是我便在座位上又坐了下来。
“等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了出来。
我抬头一看，却是苏雪和陈虞。
她们穿得很正式，一看就是在谈合同的样子。
我的雷达下意识地响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苏雪总不可能是因为我，然后想着换合作伙伴吧？
苏雪一眼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更因为猜到我在想什么，于是她的脸迅速地黑了下来。
她赶忙解释道：“只是一次普通的聚餐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我轻轻“哦”了一声，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我心里也觉得不自在。
于是，我便想着出去等姜慕雪。
我站起身来，动作有些急切，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雪站在一旁，她的内心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躁动。
那股躁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心间胡乱抓挠。
尤其是当她看见桌上摆放的碗筷时，那明显是两人份的碗筷。
这股焦躁瞬间到达了顶点，仿佛一颗炸弹在她心里炸开。
在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情不自禁地攥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攥得我的手有些生疼。
她眼神直直地看着我，问道：“再遇见，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第19章
我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怔愣了一瞬。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迅速沉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冷淡：“我不是说了吗？”
苏雪的情绪已经忍到了极限，罕见地外露出来。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怒火，提高了音量：“一句好久不见，也算聊天？”
我当即皱紧了眉，脸上明显露出不悦的神情。
我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别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觉得我和前女友之间还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
我说完，偷偷看了眼苏雪的脸色，见她的脸色彻底僵住。
我想到现在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于是，我强行缓和了下语气，说道：“除了工作。”
我的意思很明显，除了工作，我们之间根本没必要再聊天。
苏雪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她攥紧了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却是哑口无言。
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
陈虞站在不远处，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走过来，轻声提醒道：“还有人在等着。”
苏雪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松开了掌心。
她的掌心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她冷冷地说：“随你。”
说完，她便想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女人直愣愣地朝我走来。
那女人嘴里说着德语：“我好了，我们走吧。”
那女人看了眼苏雪，眼里闪过一丝好奇，问道：“你认识啊？”
我冷淡地回了句：“普通朋友，我们走吧。”
说罢，我便要与她一同离开。
苏雪虽然听不懂德语，但她又不是瞎子。
她能看得出来我与这个女人之间关系很熟稔。
忽地，她脑中就记起陈虞那天说的话：“你怎么确定黎言澈现在没找女朋友呢？”
这一瞬，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内心就先做出了选择。
她强势地握住了我的手，眼睛紧紧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她是谁？”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姜慕雪在一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用力地掰开了苏雪的手。
她力气比苏雪这个科研人员要强很多。
因此，哪怕苏雪涨红了脸，憋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也只能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姜慕雪皱着眉，磕磕巴巴地用中文说道：“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姜慕雪磕磕巴巴的中文让苏雪一愣。
苏雪心里想着：外国人？
我实在是烦躁到了极点，轻声对姜慕雪说了声：“让我来。”
然后，我便以冷淡的眼神看向苏雪。
我皱着眉，语气不善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雪听了我的话，也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糟，各种各样的问题在脑海中盘旋，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陈虞在一旁看了半天这场闹剧，终于按捺不住，插了话：“这是你在国外交的女朋友？”
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不过是随口一提，压根没想到后来竟然真成了这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一抬头，就对上了苏雪那深沉的眼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撒了谎：“是。”
姜慕雪的身体瞬间一顿，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反倒是苏雪，在听到这个“是”字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恍惚起来。她的眼底一下子就布满了血丝，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声音颤抖着反问：“你交女朋友了？”
我对她的这句反问感到十分困惑，讥讽地一笑，直接反问道：“苏雪，你不会天真地觉得，我们分手以后，我还有对你守身如玉的义务吧？”
苏雪听了我这话，就好像被人当头狠狠敲了一棒，整个人都懵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嘴里苦涩无比，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你……”
“够了！”我烦躁地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冲，“三年了，你能找顾辰枫谈恋爱，难道我就不行吗？”
说着，我紧紧抓着姜慕雪的手，就这么当着苏雪的面，转身准备离开。
第20章
苏雪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仿佛她整颗心都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陈虞看到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苏雪的肩膀，诚恳地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也许你们两个都应该往前看了。”
说完，陈虞先一步朝着餐馆里面走去。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以苏雪的性格，她很快就会想通的。
果然，没过多久，苏雪就把情绪强行压了下去，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片血红。她固执地朝着我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眼神里，是一股说不出的执拗。
另一边，我牵着姜慕雪的手走出了餐馆。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地下停车场才松开。
姜慕雪的心在我松开手的那一刻，隐秘地跳动了一下。
我们上了车，一时间，车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姜慕雪则是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的氛围。
突然，我抿了抿唇，认真地看向姜慕雪，说：“很抱歉，刚才利用了你。”
姜慕雪还想假装听不懂我的话，故意含糊地说：“啊，刚才你们讲的中文太难了，我听不懂。”
我愣了一下，听到她说没听懂，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听不懂就算了，那就先这样吧。”
我也含糊地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
等到了宿舍楼下，我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说：“当时在德国，是你带我来宿舍，现在回了国，是我带你来宿舍，还挺有缘的。”
姜慕雪笑了笑，顺着我的话往下说：“是啊，缘分呐。所以，要不要上去喝杯红酒再走？”
我摇了摇头，说：“我可是开车来的，喝了酒还怎么回去？”
姜慕雪刚想说，可以在她这里睡下，可忽然想起，如今她的房间才四十平，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话到嘴边，便也不再多说了。
“行，那我先上去了。明天见。”
她微笑着，冲我这般说道。
我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随意地往车窗外看了看。
可我发现她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就扭头看向她。
这一扭头，正好对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仿佛藏着星星。
刹那间，我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愉悦，回了句：“明天见。”
听到我这句话，姜慕雪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脚步轻快，迅速朝着楼里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我心里莫名有一种送女友回家的感觉。
我轻轻笑了一声，发动车子，也离开了。
姜慕雪打开家门，走进房间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她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方才在我面前那温柔可爱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
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红酒。
她熟练地打开红酒瓶，将酒倒进一个精致的杯子里。
然后，她端着酒杯，脚步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窗边。
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想着，中国的黄昏和德国真不一样啊。
楼下，有叔叔阿姨们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去跳广场舞。
那陌生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她从未闻过的安详气息。
姜慕雪轻轻抿了一口红酒，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伸手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冷淡地说了一句：“喂？”
如果我还在这里，仔细听的话，应该能听得出，电话那头的人，就是我在德国的顶头上司。
上司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慕雪，你在中国还习惯吗？你突然这么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妈解释。难不成要说，你为了追男人，追到中国去了？你真是疯了。”
姜慕雪听了，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她耍起无赖来，说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只要你不怕我妈直接杀到你家，问你黎言澈和我是什么关系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似乎被姜慕雪的无赖劲儿惊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上司才恍惚地问道：“所以，你追到了吗？”
姜慕雪想起今天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冷冷地说：“还在追呢。对了，你帮我查个人。叫苏雪。”
她加重语气，又说道：“我要她的全部信息，一丝一毫都不要给我漏下。”
第21章
我好不容易回到家，累得不行。
洗完澡后，我就想赶紧上床睡觉。
可刚躺到床上，苏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铃声就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
我皱着眉，把第一个电话挂断了。
没想到，她紧接着又打了第二个。
我不耐烦地又挂断了。
可她还是不罢休，继续打。
我烦躁极了，直接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刚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谁知，还没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一下子恼怒起来，正要干脆接起电话破口大骂。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发现是上司。
我赶紧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语气平和地问：“怎么了？这个点找我，是哪份合同出事了吗？”
上司在电话里说道：“苏雪是我们的甲方，你没事把人家拉黑干什么？”
我一听，愣住了。
随后，一股怨气在我心里无声地弥漫开来。
我心里想着，好家伙，三年不见，苏雪学会用权压人了。
我自然是不可能和上司讲我和苏雪之间那些陈旧往事的。
毕竟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也不想让上司知道我的这些私人纠葛。
无奈之下，我只能咬牙切齿地回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她拉出来。”
上司听了我的回答，满意地挂了电话。
大概是那边得到了消息，没过一会儿，苏雪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
听到手机铃声，我心里一阵厌烦，但这回，纵使我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接了电话。
我没好气地说道：“苏雪，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苏雪的语气十分自然，就好像我们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没带一丝威胁的意味，却又不容拒绝地说：“和你女朋友分手。”
我听了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都被气笑了。
我提高音量质问道：“苏雪，你骚扰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话？”
“是。”苏雪回得毫不犹豫，那语气斩钉截铁。
我冷笑一声，坚决地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可能。”
其实我本来没想再用姜慕雪的事情刺激她。
可听见她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就是在将我的理智往地上摩擦。
我有些激动地说：“我和我妈朋友交往三年了，现在感情很稳定，说不定以后要结婚的，你能不能别再操心我的事了？”
苏雪听了我的话，呼吸猛然变得粗重起来，像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情绪。
她紧接着问道：“你走之前，说我和顾辰枫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题换得很快，感觉像是听见我说结婚后，临时想出来逃避的借口。
我顿时冷了脸，冷冷地说：“没什么意思，我都给你让出位置来了，你也理应和你的初恋在一起了。”
苏雪的声音骤然拉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和委屈：“我和你分手后，从没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不像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却也够我猜出来她想说什么了。
我讽刺地一笑，心里想着，也许顾辰枫那条朋友圈就是他故意发的，也许那照片里女人的手也是他p的。
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苏雪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撒谎。
可，那又怎样呢？
无论她有没有和顾辰枫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三年前，我就做了决定，现在也不可能改变。
我冷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直白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苏雪，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以后想和哪个男人在一起，都和我无关。”
“我也希望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不要再有联系。就这样，我挂了。”
说完，我麻利地挂了电话。
这下，将心里话说出口之后，心里的堵闷好似也缓解了不少。
只是“嗡”得一声，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一看，是苏雪发过来的。
我估计，苏雪可能是被我气到了，所以发来了一条狠话。
却没想到，解锁手机屏幕后，会是这么一条透露着卑微语气的信息。
【你们只是谈恋爱，又不是结婚。】
第22章
我整个人彻底惊到了。
那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我不可思议地看了好几次。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苏雪发的。
她短信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想复合。
这意味，傻子都能看出来。
可正因为看出来了，才觉得惊悚。
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从没感受过她如此积极的态度。
分手后还主动求复合，这简直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我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我还是选择什么都没回。
只是悄悄地又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说不定她是头脑一热，所以疯了。
但我没疯。
那十年的追逐，已经花尽了我的力气。
再复合？
除非我真的疯了，否则做不出这种事来。
苏雪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从她发过去隐晦求和的信息，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可她的手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雪心里想着，就算是突然去洗澡了，半小时也该出来了呀。
于是，她屏住呼吸，又发过去了一条信息。
结果，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又被拉黑了。
苏雪的心瞬间从高处坠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她愣愣地看着前方。
空中什么也没有，但又好像有个人影存在。
分手的这三年，她时常会感觉空气里有个人在陪着自己。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生病了。
却不敢去治。
因为她怕这个人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此刻，她的眼前，便是黎言澈穿着她熟悉的那身睡衣，坐在那里。
一边用笔记本工作，一边时不时看她一眼。
苏雪从前从不会过问，因为她习惯了无视我那充满了爱意的眼神。
可现在，她忍不住想问：“言澈，你还爱我吗？”
话一说出口，硕大的房间里却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那影子消失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雪终是难堪地闭上了眼，心里一片悲凉。
第二天。
我去了事务所，本想继续推进这个案子。
结果被上司叫进了办公室。
上司迟疑地看着我，开口说道：“实验室那边突然出了点问题，说要延后交付的时间。”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会突然出问题呢？”
上司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你去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案子可不能拖啊。”
我又问：“那要是那边有什么要求呢？”
上司看着我，眼神很坚定：“要是那边有什么想要的，你能配合就配合一下。”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虽然这么说，但那眼神明显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配合。
我攥紧了手，心中隐约生出点无力感来。
我心里乱糟糟的，完全搞不懂苏雪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工作上的事情又不能不找她，我轻轻泄了口气，无奈地松口道：“知道了，我会亲自去拜访的。”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电话，快速将原来的文件调了出来。
仔细地看了看文件，改了几处细节，然后便又打印了一份。
我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顺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衣，转身就出了门。
深秋时节，外面冷得厉害，寒风呼呼地吹着。
等我到苏雪的实验室时，脸色都微微有些泛白了。
我很少来这边，三年时间过去，曾经的那一批员工也大多换了一批。
以至于，大家都把我当做德庆事务所的员工，而不是自家教授的前男友。
直到，一个男人无意间瞥见了我，突然直接惊呼出声，眼底满满的都是厌恶。
“黎言澈？你怎么还有脸来找苏教授？”
我冷笑一声，仔细一看，也认出这人是实验室的老员工，他是知道我和苏雪的关系的。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至于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对我有这么大恶意，正巧，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随着男人的这句质问落地，周围的气氛瞬间都凝固了起来。
大家看向我的眼神，也都带上了几分奇异，就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按兵不动，没有说话，却将疑虑暗暗记在了心里。
好在苏雪很快就出来了，她看见我的瞬间，脸上很明显地洋溢出一丝喜意。
我眉头一挑，倒是有些惊讶。
见苏雪出来，大家也都像受惊的鸟兽一样散开了。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去了苏雪的办公室里。
我走进办公室，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这才发现，这个她几乎一天有十二个小时泡在此处的房间，出奇的简陋。
靠墙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从物理到数学，大多书籍都有被翻看的痕迹，书页都有些卷边了。
我收回目光，移到苏雪身上，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苏雪，你不是一直想和我聊聊吗？我来了，请问聊完合同能继续履行吗？”
苏雪刚刚还因为我来找她而高兴，下一瞬便听我讲了这话，情不自禁脸上一僵。
原先和缓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不想和她聊，原因就是这个。
她总是冷冰冰的，她高兴的时候，就和我多说几句；不高兴了，就要所有人都跟着她不高兴。
这算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控制，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苏雪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就这么厌恶我？除了工作，你就没别的事要和我说？比如当年你出国的真相。”
苏雪意有所指，眼睛里闪过一丝悲痛。
第23章
我微微皱眉，眉心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心里也明白，若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未来怕是会没完没了。
“行，我说。”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我伸手揽了揽身上的衣服，动作自然又坦然。
然后看着对方，认真说道：“当年我和你说分手，确实是因为顾辰枫回国了。”
苏雪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颤。
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可我听说，你是因为想升职……”
“呵。”我猛地冷笑一声。
眼底瞬间被冷漠填满，那股冷意仿佛能穿透人心，甚至有些伤人。
“所以，你信了？”我直直地盯着她，问道。
这一句话，就像一道枷锁，把苏雪卡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其实她确实信了。毕竟之前有顾辰枫的事情在前，她以为，自己又一次被男朋友抛弃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
脸色变得越发冷漠，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苏雪，我答应过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还记得吗？”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苏雪脸色一僵，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过了好久，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这才接着往下说：“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因为想升职而离开你。
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听见这种荒诞的消息的，但我不在乎。
因为你最终是相信了，这才是结果。”
我忽地想起那年上司莫名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苏雪会来德国找你。】
那时候，我看到这条短信，心里还小小地激动了一下。
我甚至开始幻想，苏雪要是追我来到德国，我能在她的追求之下坚持多久。
可最后，她并没有来。
原来是因为她听信了别人的谎话，以为我背叛了她。
想到这里，我几乎要笑出声来，连眼角都微微发红。
苏雪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顾辰枫骗了。
她的一双手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
可心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源源不断地往下坠去。
原来我没有背叛她，是真的被她伤透了心，所以才出了国。
那么，她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吗？
第24章
苏雪心里惴惴不安，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担忧。
迟了三年的真相就这么摆在她面前，这真相惊人得让她呼吸都变得不畅快起来。
就像是有一座巨山压在她的心间，让她挣脱不开，也承受不住。
我脸色冷淡，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把手里的文件递了出去，说道：“如果你觉得原来的合同对你们受利太低，我这有一份新的合同。
相比原来，我们可以再让一个点，不能再多了。”
我的语气平淡，满是公事公办的感觉，听不出一点别的情感。
苏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她尝到了悔意。
犹豫了一下，她轻声问道：“如果我当年来德国找你，你会原谅我吗？”
我听到这话，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文件，纸张都被我捏得有些变形。
可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说：“不会。
在你因为顾辰枫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推开的瞬间，我们就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毫不犹豫的拒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苏雪的心里。
她的脸色骤然惨白，没有了一丝血色。
她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原本总是漫不经心的她，此刻看起来竟有些颓废。
她的眼神愣愣地，直直地盯着那份合同，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合同，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一言不发地，她拿起旁边的笔，那笔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
随后，她在合同上落了字，字迹歪歪扭扭的。
落完字后，她才把合同递给了我。
我接过合同，轻轻翻开最后一页。
上面的字，不是苏雪的名字，而是三个端正的字迹：【原谅我。】
我闭上眼，猛地深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继而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像结了一层霜。
我冷冷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乐意，就别签字，省得浪费我几张A4纸。”
讥讽的话落在苏雪耳里，她却好似没了反应，那些话仿佛丧失了威力。
她沉默了一会，嘴唇动了动，只说：“合同就按原来的走，不需要你让。”
我也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
好一会，我才开口问道：“那你们会履约吗？”
苏雪轻轻点头，脸上一片灰败，像是失去了所有光彩。
我看不得她这种神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她的失落都是因为我。
明明是她先和顾辰枫纠缠不休，可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抛弃了她。
我心中一阵烦躁，拿着废弃的文件，径直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我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
回头看她，我认真地说：“我希望，下次再遇见你的同事，他们能不用看负心人的眼神看我。既然是误会，那就麻烦你尽早处理一下。”
我又补充道：“我的名誉，也很重要。”
说罢，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苏雪猛地深呼吸几下，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接着，她沉下脸来，伸手摁下内线。
对着内线，她严肃地说：“半小时后，开全体会议，一个人都不能少！”
离开实验室后，我拿出手机，给上司发去了消息：【已解决。】
发完消息，我合上手机，决定再不管工作上的事。
这一刻，我的心中有些苦涩。
我以为去一次苏雪的办公室，将一切事情都说开了之后，我会没有那么难过了。
却没想到，这三年，苏雪都是埋怨我的状态。
我们的误会从一开始就存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解开。
我爱苏雪，可我不懂怎么打开她的心。
我以为只要自己能卑微一点，再坚持得久一点，就能打动她的心。
却也从没想过，她需不需要我的这种付出。
兴许人家从头至尾，都只是兴致来了，所以逗弄一下我。
而现在，大概是习惯了我，所以兜兜转转之后，还是选择了我。
不是因为爱，而只是因为习惯。
我神色一淡，有些落寞。
这时，手心的手机却在此刻猛烈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只有三个大字：姜慕雪。
第25章
我的心再一次猛地跳动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通电话。
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电话那头，姜慕雪倒是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欢快又带着笑意，说道：“什么怎么了呀。
现在都已经是下班时间啦，我当然是问你出不出去玩呢。”
原来是这样啊。
我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
此刻的我，只想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酒，好好发泄一下。
于是，我也没多想，直接就回道：“算了吧，下次再约吧。”
姜慕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停顿了瞬间。
她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她便爽快地答应了：“行啊，那等下次。”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迅速地拿起手机，给艾米丽发去地址。
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着，发送出消息：【夜色酒吧，速来。】
……
苏雪刚从实验室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还没等她舒展一下身体，就被陈虞一把拉住了胳膊。
“走，去酒吧！”陈虞大声说道。
苏雪有些惊讶地看着陈虞，心想这家伙浓眉大眼的，真看不出原来也是热爱喝酒的那伙人。
苏雪生性就不爱去热闹的地方，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不太想去。”
陈虞却不依不饶，说道：“你就不想发泄一下？最近你在实验室里压力也挺大的。”
苏雪听了陈虞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劝住了。
两人来到了酒吧。
一走进酒吧，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扑面而来。
舞池里，大家都疯狂地晃动着脑袋，完全忘乎所以。
苏雪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里隐约有些后悔。
她走到吧台前，端起酒杯，只顾着一杯杯地闷下肚。
看样子她不是为了发泄，而是一心想把自己灌醉。
可是，还没等她喝醉，她先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手猛地一顿，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这一看，便看见了我。
我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显得格外精神。
我和艾米丽两个人正嘻嘻哈哈地说着话。
仔细一听，竟然是在骂她。
“苏雪这家伙有什么脸面找你和好啊？”艾米丽气愤地说道。
“她害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可是在她身上浪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艾米丽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她苏雪凭什么这么对你？”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算了，都过去了。”
艾米丽却不罢休，说道：“就该叫她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那才叫因果报应。”
我轻笑一声，说道：“苏雪可是物理届有名的人士，还有这么大个实验室。
你说的求而不得，恐怕这辈子她都尝不到了。”
苏雪默默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又仰头喝下一杯酒。
那酒苦涩无比，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也不管桌上有什么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这些酒喝起来都甜甜的，度数好像不高的样子。
我一边喝一边想着，这样甜甜的酒，多喝几杯也没事。
可我忘了，那些喝起来甜的酒，好几杯都是特调的浓酒。
很快，我就感觉到头晕乎乎的，我醉了。
我嘴里开始念叨着：“其实，这事也不能怪苏雪。”
苏雪听到我的话，身体猛地一顿。
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杯子，指关节都泛白了。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然后往我的那个方向逐渐地又靠近了一些。
我完全不知道她就在我的身后，依旧坦率地回应着。
“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我确实和那种突然抛下女朋友的渣男没什么区别。
要是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看到满屋子的行李都是空的，
而我的女朋友仅仅发了一条分手短信就把这事给解决了，我肯定也会难受的。”
说完这些，我觉得还不够，又尤为郑重地补上了一句：“哪怕我不爱她。”
苏雪在一旁听着，心里疯狂地找补着。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不，我很爱你。”
可惜，这声音太轻，再没人能听得见了。
我又闷声喝下一杯酒，酒精上头，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我皱着眉头，喃喃道：“但是你说，苏雪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为什么我爱着她的时候，她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可现在我不爱她了，她却巴巴地凑上来。
难道，她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特殊喜好吗？”
第26章
苏雪听了我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在这酒吧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后态度的不一致，竟会让我往这个方面去想。
瞬间，她的脸一阵红一阵黑，那表情精彩极了。
艾米丽在一旁笑了半天，然后单手揽过我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问我：“你怎么还对她这么好奇呀？难道你还忘不了她？”
苏雪听到这话，呼吸都瞬间暂停了。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扫向我的脸，心里紧张极了。
我醉得迷迷糊糊的，但说起狠话来却是一句接着一句。
我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你说什么呢？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可能和好的人，就是她，苏雪！”
我越说越激动，继续骂道：“她就该孤独终老！她就该一辈子都没人爱，就该一辈子和那些实验器材过！”
苏雪深沉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低下头，试图藏住眼底无尽的失落与痛苦之色。
她手里无意识地摇动着酒杯，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因为她长得十分出色，周围不少男人都偷偷地打量着她。
这时，一个对自己外貌很有自信的男人率先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脸上带着自认为迷人的微笑，说道：“能加个微信吗？”
男人还特意恰如其分地将自己的脸暴露在酒吧的灯光里。
可苏雪连头都没抬，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加。”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想再说些什么。
陈虞见状，连忙打起了哈哈：“没事啊，她不加我加，一个意思。”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加了陈虞的微信后就匆匆溜走了。
陈虞这才看向苏雪，看到她那边早已空了好几瓶的红酒，当时眼皮就一跳。
她提高了音量，说道：“苏雪，我就一会没看你，你就喝了这么多酒？你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附近的几桌客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们。
我和艾米丽也不例外。
苏雪身形一顿，她能明显感觉到我的目光，就像火焰一般，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烫得惊人。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胸腔随着这一动作微微起伏。
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再次朝着我的那个方向看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看不到我的身影了。
刹那间，她的心中仿佛瞬间烂了个洞。
好多复杂的情绪，都从那个洞里渗出去了，空荡荡的。
苏雪声音沙哑地回道：“我有点醉了，先回家了。你是要继续留在这儿，还是和我一起走？”
陈虞正忙着和别的男人搭话，听到苏雪的话后，脸上露出颇为遗憾的神情。
她撇了撇嘴说：“走吧，走吧。早知道你来了酒吧也这么无趣，我就换个人陪我来了。”
苏雪难得没反驳她，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离开。
她的目光四处游移，看着酒吧里的每一个角落。
奢望着能在某个地方看见我和艾米丽的身影。
终于，走到酒吧门口。
只见艾米丽在路对面焦急地打着出租，不停地挥手。
而我醉醺醺地站在门口，身体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醉得不成样子了。
苏雪忍不住朝着我走了上去。
正好我往后一靠，就这么靠到了她的怀里。
我还以为是艾米丽，便放心地闭上了眼。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回去吧，苏雪那家伙也在酒吧，我们赶紧逃，不然会被她抓上的。”
苏雪苦笑了一声。
心里想着，我连喝醉了，想的都是如何逃开她。
难道她就这么让我感到厌恶吗？
艾米丽没打到车，一脸烦躁地回来。
看到的就是我靠在苏雪身上这一幕。
她想起那个才说了坚决不再和苏雪有联系的人，此刻正靠在苏雪身上。
还一脸笑容地对苏雪上下其手。
这究竟是多惊悚的画面呐！
第27章
艾米丽无意识地张大了嘴，眼睛都瞪大了。
可苏雪看见她，不仅没有松开手。
反而无意识地更加揽紧了一些，把我往怀里又带了带。
苏雪问道：“叫好车了吗？”
艾米丽诚实地摇了摇头说：“这边人流量大，叫不到出租。”
苏雪嗯了一声，然后便用手臂狠狠地将我夹在怀里。
因为不夹的话，我的手就往上掐了。
艾米丽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佩服。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这么吃豆腐。
苏雪都能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
可只有苏雪自己知道，她藏了三年的火，此刻早已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她强行忍下心中的欲望，摸出手机。
一边叫代驾一边回道：“既然都打不到车，不如开我的车离开。我现在叫代驾，她马上能到。”
艾米丽犹豫了一下，刚想说“这样不好吧”。
便见我用力地抱住了苏雪。
还撒着娇说：“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在酒吧等你好久了。”
这声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都僵住了。
陈虞和艾米丽是尴尬地僵住了，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但苏雪是沉默地僵住了，眼神有些呆滞。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
艾米丽瞧见我的模样，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是拿你没办法。”
然后便闭上嘴巴，没再接着说什么。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代驾没过多久就赶到了。
一辆宽敞的车停在他们面前，一行四个人陆续上了车。
陈虞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而我、苏雪还有艾米丽三个人则挤在了后排。
后排空间不算大，我们三个人窝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好不容易都坐进了车里，我这酒劲一上来，又开始折腾起来。
我一下子抱住苏雪，声音带着哭腔，不停地说道：“我头好痛啊，苏雪，你知不知道？那种痛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脑袋。”
苏雪急忙将我扶稳，伸出手，动作有些生疏地轻轻拍着我的背。
她的手很温柔，一下一下，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暖。
“忍一下好不好？家里有解酒药，我们回家了就给你吃，吃了药头就不痛了。”苏雪轻声哄着我。
我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像个听话的小孩一样点了点头。
接着便皱着眉头，缓缓合上了眼。
艾米丽在一旁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回总算是有点样子了。黎言澈就不回你那了，找个宾馆给他住下吧，省得麻烦。”
苏雪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同意这个提议。
“醉酒的人需要人看着，否则万一呕吐物反流，是会有窒息风险的，很危险的。”苏雪认真地解释道。
艾米丽听了，一下子愣住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这一点倒是真没想到，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小声嘀咕道：“可你们现在都已经分手了……这样不太好吧。”
苏雪抱着我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怀里的我便不安地动了动。
我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苏雪，别乱动，我睡的不舒服，你就乖乖抱着我。”
艾米丽忍不住暗骂一声“没出息”。
她心里想着，我这家伙，一喝醉了之后，脑子里除了苏雪简直第二个人都找不到。
明明还这么依赖苏雪，还要嘴硬说不喜欢苏雪，真是拿我们没办法。
两个嘴硬的人在一起，还真是天生一对，这让艾米丽的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她懒得再管我们这小情侣之间的破事，匆匆报了个地址后便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了，先把我送回家，我头晕得很，快受不了了。”
苏雪自然是答应了，轻声说道：“好，先送你回家。”
司机按照地址，先将陈虞送回了家。
陈虞下车的时候，还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好好照顾彼此啊。”
接着又把艾米丽送回了家。
艾米丽下车前，还不忘叮嘱：“苏雪，照顾好言澈。”
最后，司机才将我们带回了家。
车停在了家门口，苏雪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向我们共同的家。
三年了，苏雪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心中感慨万千。
她何曾想过，我当初的离开，一走就是三年。
这三年，她每天都在幻想着我的回来。
所以，她甚至连一个家具都不敢换，生怕换了之后我回来会不习惯。
就连当初贴在墙上的便利贴失了黏性，她又用胶棒，一个一个地粘了回去。
走到门口，苏雪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苏雪低下头，深情地看着我。
她轻轻地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言澈，我们回家了，以后都不走了。”
第28章
我现在朦朦胧胧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只是隐约听见回家二字。
又闻到记忆里最熟悉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我像个树袋熊一样缠绕在苏雪身上，撒娇地说道：“苏雪，我头晕，晕得我都站不稳了。”
我的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苏雪平静的心湖，将她的理智冲得摇摇欲坠。
她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抱着我的手都在抖，可她死活不愿放下我。
她心里很纠结，不知道我醒来后，会不会骂她趁人之危。
但她眼下想做的就是这些，她想如同从前我照顾她那样，也照顾一次我。
于是，她轻轻地将我放倒在床上。
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我。
然后又拿了毛巾，一点一点地擦去我脸上的汗。
这一刻，我曾经絮絮叨叨的那些话全部又在她脑子里浮现。
随着毛巾一点点移开，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就是这个人，在消失的三年间，每一日都折磨着她。
苏雪情不自禁又落下一个吻，气息扑在我的脸上，她刚想再吻我的唇，却见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就像是一道闪光，猛地召回了她的理智。
苏雪一下坐在床边，呼吸急促，却也隔得远远的。
她的视线始终盯着我，好久好久，才轻声说道：“对不起。”
所有一切都很对不起。
对不起和我交往时候，忽视了我。
对不起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明明已经爱上了我，却还要自欺欺人将别的男人带到我的面前。
对不起她做的一切，对不起她曾伤害我的那些话。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她能这么近得靠在我的身边，也许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见。
但她仍想说。
对不起。
苏雪落荒而逃了。
呢喃似地说完所有心里话，她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居然红了眼睛，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在床上沉睡着的我，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水珠。
……
第二天一早。
我头痛欲裂地醒来，环视四周，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
这是苏雪的卧室！
也曾经是我睡了五年的房间。
我用力地锤了锤头，却完全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就记得我和艾米丽去了酒吧，喝酒，然后两个人痛骂苏雪。
然后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苏雪家？
我下意识看了自己的衣服，完好如初，于是便松了口气。
下床后，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便看见苏雪那样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居然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上，皱着眉，似乎睡得不安稳。
我定定地看了几眼，便绕回卧室，拿了件薄毯子。
我本来也担心，三年没回，薄毯子不会放在原来的地方了，可当我打开那层抽屉，熟悉的摆放位置瞬间映入我的眼帘。
与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便利贴。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呆呆地看着三年后已经有些褪色的便利贴，正好好地待在它的位置上，忽地就有些鼻酸。
良久，我拿起毯子，出来轻轻盖在苏雪的身上。
她没醒，身上也飘着淡淡的酒气。
我下意识想离开，却瞬间被她抓住了手腕。
“别走！”
第29章
我心猛地一跳，还以为苏雪醒了。
低头看去，她明明闭着眼，皱着眉，却准确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一直念叨着：“别走。”
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就这样将她放在这里不管。
可她的手攥得很紧，我甚至无法简单地让她松开。
于是我凑到苏雪耳边，轻声说道：“我不走，你先松手好不好？”
苏雪身体一僵。
然后仿佛听见了一般，迟疑地松了手。
我心口一阵滚烫，叹了口气，起身便进了厨房。
却见我在厨房贴的这些便利贴，也都一五一十地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如果说，衣柜里的那张还能说是巧合的话，眼前的这一大片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苏雪真的一张都没有撕掉。
我眼眶逐渐地红了。
我远远地望向躺在沙发上的苏雪，不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忽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雪下意识皱起了眉，我一惊，迅速跑到她身边，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喂？”我小声说道，“能轻点讲话吗？苏雪她还在睡觉。”
话说出口，对面凝滞了一下。
然后便是一声嘲讽似的冷哼声。
我这才觉察不对劲，拿出手机一看，也是僵住了。
顾辰枫的电话。
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我的电话，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瞬时脸颊一烫。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黎言澈。”
顾辰枫忽地打断了我，语气平淡。
“恭喜你啊，最后还是和苏雪在一起了。”
我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辰枫也没管我，自顾自地说着：“三年前那条朋友圈是假的，是我p的图。”
我一愣，有些疑惑我怎么突然讲这话。
便听顾辰枫紧接着自嘲道：“就为了这事，苏雪昨晚打了我不知道多少个电话。”
“她就这么担心你误会吗？我觉得你也没多喜欢她嘛，现在才跑过来问，是不是太晚了？”
真相这样赤裸裸地撕开在我们之间。
有些难堪，也有些窒息。
明明从前我们不是这样的，一开始，我和顾辰枫才是最先熟络起来的人。
我们会手挽着手一起去上厕所，一起去操场散步，一起聊八卦，看电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就是从我的注意力开始偏移到苏雪之间开始。
我们三个人成了好朋友，大家都说苏雪和顾辰枫天生一对，我便开始自卑了。
尤其我鼓起勇气和顾辰枫坦白，我喜欢苏雪，可第二天顾辰枫就牵着苏雪的手出现在我面前。
我真觉得天崩地裂了。
在此之前，顾辰枫和苏雪的关系好是好，可也没到能够喜欢上的程度。
为什么顾辰枫会莫名其妙爱上苏雪？
我心里想着，也坦然地问出了口。
我知道，也许这通电话就是我和顾辰枫的最后一通电话。
因此，我想解开这个长达八年的迷。
顾辰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
忽地冷笑一声，然后扔出了一个惊天巨雷。
“因为我嫉妒你啊，黎言澈。”
第30章
顾辰枫认识我的时候，我是亲戚口中最乖的小孩。
而他，拼了命地学习，也不过换来长辈们的一句：“人是挺聪明的，就是不会来事。以后结婚恐怕有点难哦。”
那一瞬，他便明白了。
因为不被爱，所以无论他学习有多强悍，都比不过会说甜话的我。
他嫉妒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顾辰枫于是勉强自己和我玩耍，明明他觉得我喜欢的东西再幼稚不过，不过为了学习到我身上的优点，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
可越和我待在一起，他就越嫉妒我。
为什么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和男生女生都玩在一起？
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撒撒娇我爸妈就会买给我？
为什么我哪怕犯了错，也没有太多人苛责我？
为什么，他顾辰枫会输给我？
现在想来，大概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所以在听见我坦白爱上了苏雪的时候，他魔怔地找到了苏雪。
“你是个聪明人，这世上没有谁会比我更适合你了。我能在工作事业上给你支持，我也不介意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们的家世，人际交往都十分重叠……”
苏雪当时正翻看着手里的数学书，他认得出，那是研究生才能学的知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辰枫的话卡在喉咙里，艰难说出：“我们在一起吧。”
大概苏雪也是个怪人。
顾辰枫都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她同意了。
“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这样。”
顾辰枫呆滞地看着苏雪，她的眼底明明一点爱也没有，却显得那么温和。
温和得简直虚假。
顾辰枫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从没开心过。
于是他逃跑了。
苏雪来找他的时候，是他这辈子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你不是答应了我，毕业之后就和我结婚？”
顾辰枫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爱苏雪吗？
爱的吧，毕竟这个女人完美地契合了他的全部择偶对象。
不爱吗？那他为什么要从我的手里将她夺回来？
想着，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苏雪，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紧接着，他便看见苏雪的眼底出现了强烈的情感波动。
她讶异，她吃惊，她还有些惶恐。
顾辰枫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迟缓的，不止他一个。
“回去吧，黎言澈在等你。”
于是苏雪便顺从地回去了，几个月之后，他看见我的朋友圈发出了我和苏雪的牵手照。
我和苏雪在一起了。
顾辰枫的心瞬间又扭曲了，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嫉妒心，再次死灰复燃。
整整五年，他都和疯子一样，监视着我的朋友圈。
我高兴了，他就难受。
我发了我和苏雪去哪玩的照片，他就也跟着去玩。
我为苏雪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并且一一记在心里。
直到五年后，他回国，再次和我遇见的那瞬。
他看见我因为苏雪和他待在一起，眼底那隐约的疼痛，让他感到愉悦。
顾辰枫故意说道：“黎言澈，好久不见啊。”
从那一刻起，他决定了，要从我手里抢回苏雪。
第31章
可事情并不像顾辰枫想的那样顺利。
和我在一起的五年后，苏雪的心也变得飘忽不定了。
她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适合。
哪怕他故意将她的感情扭曲，不停地提起从前她爱他的事，苏雪也再没像从前那样和我分手，和他在一起。
顾辰枫本来都以为自己该失败了。
没想到我出国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顾辰枫又哭又笑，简直就像个疯子。
他记起我官宣时候的那张牵手照，于是把它找了出来，把自己的手p了上去。
他犹豫了整整三天，才把照片发了出去。
仅我一人可见。
摁下确认键的瞬间，顾辰枫便崩溃了。
他真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讨厌的人。
于是他再一次地逃跑了。
再然后，仿佛缩在了他的保护壳里，刻意地将一切遗忘。
直到苏雪突如其来的电话。
“顾辰枫！你为什么发那张照片？黎言澈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她嘴里的担忧不是作假。
苏雪发现了，她爱我的事实。
这个迟来了很多年的秘密，终于被她自己揭开了。
顾辰枫冷淡地回了句：“哦，那又怎样，我故意的。”
说罢，便挂了电话。
见苏雪的电话不停地打过来，他冷笑一声，便关闭了手机。
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睡就是一整天。
直到再次醒来，他犹豫地开了机。
一条又一条未接电话从手机里蹦出来，还有苏雪不断的短信。
大多都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和她去解释这一切。
顾辰枫本想打电话过来骂她一顿，接电话的人，却是我。
顾辰枫说的简单，语气冷淡。
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却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记忆里关于顾辰枫的每个时候，本来都已经模糊了，却因为他的娓娓道来而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在我嫉妒顾辰枫能名正言顺站在苏雪身边的时候。
顾辰枫也在嫉妒我。
多讽刺，每个人都在追寻别人身上珍贵的闪光点，却忘记了自己也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
我闭了闭眼，心下一片坦然。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这么说道。
顾辰枫在那边也轻哼一声：“随便。”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曾经也嫉妒过你。”
我的这句话落在顾辰枫的耳里时，带起了一阵狂风骤雨。
他呆呆地攥紧着手机，直到这通电话被我挂断，他也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恍然大悟般地笑起来。
笑声里有释然，有愧疚，有遗憾，却再没有求而不得和执着。
这一刻，他终于和过去和解。
……
我挂了电话，又看向苏雪。
眉头紧锁，眼底一片复杂之色。
苏雪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忽地惊醒，跑去卧室，便见卧室整理得干干净净，却唯独再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一阵失落席卷了她。
苏雪脚步沉重地来到厨房，本想倒杯凉水，她喝完酒都会头疼。
可是，整洁的厨房里正放着一个小碗。
她走过去，一眼便认出，这是我做的醒酒茶。
这一瞬，她竟悲伤得不能自已。
第32章
我做那碗醒酒茶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我是做完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
仓惶从苏雪家离开后，我的心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这一晚实在刺激。
我有好多难以纾解的事，都在这一晚过去后，释然了。
也许人和人之间，就差了一个能坦诚相对的嘴巴。
我叹了口气，也没多想，回了自己家。
刚想拿出钥匙来开门，却看见门口正蹲着一个女人。
姜慕雪。
我身形猛地一顿。
“你怎么会在这？”我开口问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哑的。
姜慕雪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眼底满是血丝，浑身气势也一凝，与从前我见过的姜慕雪完全不一样。
“你和苏雪复合了？”
我一愣。
也没说什么，只是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进来再说吧。”
姜慕雪本能地意识到不好，却面对我的邀请，毫无反抗的能力。
她顺从地进入，然后便看见我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表情却显得异常的严肃。
她瞬间便有了退却之心。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她刚走出一步，便被我拦住了。
“先坐下。”
我表情没什么变动，声音却无端的冷淡。
姜慕雪浑身僵住，也只好坐下。
“你调查我？”
面对我冷淡的眼神，她没法撒谎：“是。”
我深呼吸，才问道：“为什么调查我？”
姜慕雪低下了头，语气沉重：“因为我喜欢你。”
我冷笑一声：“喜欢，就可以调查？喜欢，就可以撒谎？”
姜慕雪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我闭上了眼，将心里的烦闷一点点地压了回去。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既然能调查到我家在哪，那必然也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打工人吧。”
姜慕雪身体一僵，最后还是选择了老实交代：“德庆事务所的老板是我叔叔。”
“我来德庆，是为了赚实习经验。”
我又冷哼一声。
这下，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我就说，姜慕雪这人明显就不像是什么小康家庭，奈何她装的太好，将我骗了去。
“姜慕雪，我没法再相信你了。”
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可嘴里的话却那么的坚定。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欺骗。其实一开始你就说实话，我也未必不能和你做朋友，但你没有，你非要用欺骗的底色来和我在一起。”
“对不起，我接受不了。”
姜慕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我可以解释的。是叔叔说不要把身份告诉别人，他担心我会因此被人特殊对待……”
她自己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去。
明显，她自己也知道不太对劲了。
我这一刻，头简直疼到晕厥，于是匆匆站起，将她往门外推。
“行了，你先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姜慕雪不敢对抗，只好乖巧地被赶出了门。
却还是对着门，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我自然不可能听见，我只是疲惫，疲惫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让我省心。
发去请假的短信后，我直接栽倒在床上，只一分钟就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是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我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打开门一看，却是抱着鲜花的苏雪，和明显一夜未离开的姜慕雪。
她们两人瞪着彼此，眼底是熊熊的战斗欲。
姜慕雪幼稚，我还能理解。
只是苏雪也掺和进来，我属实没想到。
见大门敞开，苏雪迅速将手中的鲜花往前一探，认真说道：“言澈，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让你伤心了，难过了。我都向你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可以继续骂我，讨厌我。但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现在有女朋友，我也可以为爱做三……”
我眼睛一瞪，迅速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姜慕雪一愣，也急着上前掰开我的手：“你怎么能用手去摸她的嘴呢？怪脏的！”
苏雪忍无可忍，恨不得将手里的花塞进她嘴里。
“和你有什么关系？言澈愿意和我亲近就和我亲近……”
我当下就被两人吵得脑子又痛了起来。
我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人都给我滚！”
苏雪和姜慕雪两人脸色瞬间大变，迅速换了神色，温和了起来。
“我们和你开玩笑呢，其实我俩感情还可以。”
“是啊，还行……还行的。”
我哭笑不得。
心里一直以来撑着的那股劲，不知不觉间就松了。
也不知道是摆烂，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我忽地不想再计较了。
或许，做不了情侣，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未来的事情，到底谁能说得好呢？
“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笑了笑，眼神看向前方，落在某一个人的脸上。
“就从朋友开始做起。”
我忙不迭补上了这句话，便见眼前那人瞬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之情。
“好，就从朋友开始做起。”
她惊喜地笑了，眼睛亮得出奇。
谁说，朋友到了最后，不能再成为恋人呢？
